这世俗的喧嚣和冷漠,此刻竟让她感到一丝扭曲的安全感。至少,这里不再是那条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小巷。她强迫自己挺直一点腰背,尽管蚀心石的寒意和身体的剧痛让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避开人流,紧贴着街边冰冷的墙壁挪动,像一道随时可能消散的影子。
忘忧居的招牌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是一栋三层的木楼,飞檐翘角,在周围低矮的店铺中显得鹤立鸡群,却也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朱漆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前两只石狮子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门楣上悬挂的黑色牌匾上,“忘忧居”三个描金大字,此刻在林晚夕眼中,却如同地狱入口的铭文。
卯时三刻!几乎就在她目光锁定那扇门的瞬间,远处城楼上,隐隐传来报时的梆子声——笃!笃!笃!
三声沉闷的敲击,如同丧钟,穿透清冷的空气,重重敲在林晚夕的心头。时间到了!
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攥住。蚀心石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紧张,寒意骤然加剧,针扎般的刺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唔!”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强行咽下。额角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
不能倒!绝不能在门口倒下!
她死死抠住墙壁粗糙的缝隙,指甲几乎要断裂,才勉强稳住身体。视线模糊了片刻,又重新聚焦在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与死亡的朱漆大门上。
没有退路了。
林晚夕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蚀骨的寒意。那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刃,刮过脆弱的喉咙和肺腑。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直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深陷在冰封的泥沼。她拖着沉重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挪去。
距离在缩短。十步…五步…三步……
朱漆大门近在咫尺,上面铜制的兽首门环冰冷狰狞。门缝里透不出丝毫光亮,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门后并非人间,而是通往另一个死寂世界的入口。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那只手冰冷得几乎失去知觉,指关节僵硬。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门环的前一刹那——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沉重的大门竟从里面被无声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并非预想中的黑暗或堂皇灯火,而是一片深沉的阴影。一股混合着沉水香、陈年酒气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尘埃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从门缝里扑了出来,瞬间将她笼罩。
林晚夕的脚步,在距离门槛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骤然钉死!
门内阴影浓稠得化不开,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只有一点微弱的光源,不知从何处角落透出,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颀长、静立如磐石的身影轮廓。
云湛!
他甚至没有完全显露身形,仅仅是一个融在门后阴影里的轮廓,却带来比忘忧居整个建筑更沉重的压迫感。那阴影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夕的心口,与蚀心石的寒意内外夹击,让她几乎窒息。他就像一只守在蛛网中心的毒蛛,早已感知到猎物的靠近,无声地拉开了巢穴的门户。
林晚夕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蚀心石的寒意似乎也被这无形的威压所激,骤然变得尖锐刺骨,顺着脊椎向上蔓延,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如果那破碎的、带着冰碴的喘息还能称之为呼吸的话——用尽所有意志力,抬起如同灌了铅的腿,迈过了那道冰冷的、象征着界限的门槛。
“砰!”
就在她双脚踏入室内的瞬间,身后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推动,带着沉闷的巨响,在她身后轰然关闭!
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天光被彻底隔绝。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淹没。只有门轴关闭时那声巨响的余韵,在死寂的空间里嗡嗡回荡,震得她本就脆弱不堪的耳膜生疼,心脏也跟着那余音疯狂地抽搐了一下。
视觉瞬间失效。浓稠的黑暗剥夺了一切方位感,唯有蚀心石紧贴心口的位置,那冰冷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空气里那股沉水香、酒气和陈旧尘埃混合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腐朽感。
林晚夕僵立在原地,如同陷入墨汁的石雕。她的身体本能地进入防御状态,尽管这防御在绝对的黑暗和压倒性的对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感官被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心跳声在死寂中如同擂鼓,撞击着耳膜,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心口那沉重的钝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缓慢流逝。一秒?十秒?亦或是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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