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大营,中央御帐内。
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凝重与压抑。炭盆烧得极旺,发出噼啪的轻响,试图对抗着从帐内核心处那抹纤弱身影上不断散发出的缕缕寒意。
林晚夕躺在柔软的锦榻上,双目紧闭,长睫如蝶翼般覆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唇瓣亦是苍白干裂。若不是那极其微弱、时而几乎察觉不到的胸膛起伏,她看上去便如同一尊精心雕琢却失了魂灵的冰美人。
数名随军的御医和从附近州府紧急召来的名医围在榻前,个个眉头紧锁,面色沉重。他们轮流上前诊脉,指尖甫一触及林晚夕的手腕,便无不激灵灵打个寒颤,仿佛碰到的不是活人的肌肤,而是万载寒冰。
她的脉象极其奇特,时而微弱欲绝,沉迟似冻土下的微流;时而又陡然窜起一丝极锐极寒的搏动,如同冰针猝然刺击,骇得诊脉者慌忙缩手。
“如何?”萧承烨的声音在帐门口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他并未靠近,以免打扰医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死死锁在榻上的人儿身上,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为首的胡御医颤巍巍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娘娘脉象奇诡,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说重点!”萧承烨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帝王的威压。
“是,是!”胡御医冷汗涔涔,“娘娘体内似有一股极寒之气,盘踞心脉与丹田要害,侵筋蚀骨,冻结气血生机。此寒毒之烈,远超寻常,绝非外界风寒所致,倒像是……像是从自身本源爆发,反噬己身!”
“反噬己身……”萧承烨重复着这四个字,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侍卫禀报时,林晚夕最后那断断续续的话——“冰封”、“本源”、“母体未毁”。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拼尽一切,甚至不惜透支生命根源,才发动了那冰封千里、暂时阻滞“瘟母”的惊天之力。
“可能医治?”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胡御医面露难色,与其他几位医官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艰涩开口:“陛下,此寒毒源于娘娘自身力量核心,与外邪入侵不同,寻常驱寒补气之药,恐难奏效,甚至可能因其性温热,激惹寒毒反扑,后果不堪设想。目前……目前只能以温和培元之药缓缓化之,辅以金针渡穴,尝试疏导一丝淤塞的阳气,护住心脉不绝。但能否逼出寒毒,恢复如初……老臣……实无把握。一切,需看娘娘自身的意志力与造化……”
萧承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翻涌着如何惊涛骇浪般的痛楚与担忧,唯有他自己知晓。
“朕知道了。竭尽所能,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娘娘性命。”他的命令简洁而沉重。
“臣等遵旨!”众医官连忙叩首。
御医们再次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施针、配药。帐内弥漫开一股苦涩与淡淡馨香交织的药味。
萧承烨终于缓步走到榻边,缓缓坐下。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握住了林晚夕露在锦被外的右手。入手处一片冰腻刺骨,那寒意仿佛能顺着他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
他运起一丝精纯温和的内力,试图渡入她体内,为她驱散些许寒冷。然而,那内力刚一进入她的经脉,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盘踞的极致寒毒瞬间吞噬、同化,反而引得林晚夕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极轻极痛苦的嘤咛,眉头蹙得更紧,身体也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抗拒着任何外来的扰动。
萧承烨立刻撤回了内力,不敢再尝试。他只能徒劳地用自己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
他就这样静静地守着,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憔悴的容颜,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帐外所有军国大事、疫情战报,此刻仿佛都变得遥远。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她那微弱得令人心碎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御医再次喂服了一次汤药后,林晚夕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那般断断续续。脸上那骇人的青灰色似乎也淡去了一丝,只是苍白依旧。
萧承烨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她散落在玉枕上的如墨青丝。忽然,他瞳孔猛地一缩,视线牢牢定在了她靠近鬓角的一处。
只见在那乌黑浓密、如同绸缎般的发丝中,竟不知在何时,悄然渗出了一缕刺眼的晶莹霜白!
那白色极其纯粹,不染丝毫杂质,在灯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而脆弱的光泽。它并非枯黄,也非灰白,而是一种仿佛被极致寒气瞬间冻结、抽离了所有生机后留下的绝对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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