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姚浅凝因晕船的不适来到甲板上透气。
夜风拂面，她刚深吸两口新鲜空气，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一个踉跄间，她感到腰间一紧，是柳无痕及时扶住了她。
“不舒服吗？”
他难得正经的语气让姚浅凝微微一怔，勉强点了点头。
柳无痕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递给她。
“闻一闻，能缓解晕船。”
“谢谢……”
姚浅凝接过香囊轻嗅，清冽的草药香果然让翻腾的胃部舒缓不少。
她抬眸望向眼前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
“你怎么还没睡？”
“在想你啊～”
柳无痕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轻佻的笑意。
姚浅凝强压下想揍他的冲动。
“为什么总捉弄我？”
“你特别像我养过的一只波斯猫。”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一碰就炸毛，但是……”
尾音拖得绵长。
“特别可爱。”
这句话让姚浅凝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她后退半步，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你对谁都这样吗？”
“不是哦……”
柳无痕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月光下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
“当然是只对女孩子才这样，我可不喜欢男……”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柳无痕你个渣男！”
姚浅凝气得浑身发抖。
柳无痕茫然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似乎对这个新词汇感到困惑。
这副无辜的表情更激怒了姚浅凝。
“你的‘不是’，是指只对女生这样？”
她冷笑连连。
“见一个撩一个，还装得深情款款，演技倒是不错啊？”
“留着这些套路去骗别人吧，别来脏我的耳朵。”
柳无痕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不喜欢吗？”
“喜欢？”
姚浅凝甩开他的手。
“你这种轻浮的把戏，也配用‘喜欢’这个词？”
“可是……”
他急切地解释。
“她们都很喜欢，还会亲我。”
“那你去找她们啊！跑我这儿炫耀什么？”
“不是……”
柳无痕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痛苦地捂住脸。
“母亲走后，只有这样说她们才会关心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
月光下，她看见这个总是嬉笑的男人肩膀微微发抖。
“你的过去我无权评判。”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但现在的行为，我拒绝配合。”
“靠撩拨他人来填补空虚，只会让你更孤独……别糟蹋自己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柳无痕猛地将她拉入阴影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嘴。
姚浅凝正要挣扎，却看见数道黑影正从船舷翻入。
“水匪？”
“这些本是黄龙府到庭关一带的强盗。”
“最近陆路抢不到东西，就改走水路了。不过……”
柳无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早已恭候多时。”
“什么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
柳无痕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突然凑近姚浅凝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躲好，别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姚浅凝浑身一颤，耳尖瞬间泛红。
只见柳无痕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玄铁折扇。
接下来的场景让姚浅凝终生难忘。
柳无痕的身姿如游龙惊鸿，玄铁折扇在他指间翻飞，开合间带起凌厉的破空声。
他左耳的鹤羽耳坠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洁白的羽毛渐渐被溅起的血珠染成猩红。
扇刃所过之处，血珠在空中划出妖艳的弧线，宛若绽开的红梅。
那染血的鹤羽在风中摇曳，为这场致命的舞蹈平添几分凄艳。
那不是杀戮，而是一场带着血色美学的死亡之舞。
当其他船员闻声赶来时，甲板上已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
浓重的血腥味终于击溃了姚浅凝的忍耐，她扶着船舷干呕起来。
柳无痕立即赶到她身边。
“没事吧？”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名水匪举刀从背后劈来。
柳无痕头也不回，折扇如蝶翼轻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温热的鲜血溅在姚浅凝脸上，她僵在原地。
这是游戏，这是游戏，这是游戏……
她在心中默念三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用颤抖的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她突然想起什么。
“琯琯还在舱室！”
柳无痕惊讶于她明明害怕却还是担心她人。
“有人守在那里，别担心。”
他忽然认真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啊？”
姚浅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想只对一个人说那些话。”
月光下，柳无痕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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