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田豫回到了设于边境要塞的军中大帐。帐内陈设简单,唯有悬挂的羊皮地图和简陋的沙盘显示着此地的军事用途。不久,门外传来沉稳的马蹄声和甲胄摩擦的清脆声响,帘帐掀动,赵云带着一身风尘与寒气,大步走了进来,银甲上犹自沾染着草屑与露水。
“子龙将军,巡弋辛苦了。”田豫起身相迎,亲自倒了一碗温好的酪浆递过去。
赵云接过,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疲惫。“北面还算平静,只遇到几个零星小部落迁徙,未发现大规模敌军集结。”他简略地汇报了情况,声音因长久未言而略带沙哑,然后看向田豫,“国让这边有何消息?”
田豫将今日市集所得,以及之前通过其他渠道汇总的情报细细说了出来:“…情况大抵如此。乌桓残部心有不甘,但与鲜卑勾结,目前看更多是寻求庇护、壮大声势以自保,短期内应无力南下报复。然,草原部落,习性便是畏威而不怀德。仅靠榷场怀柔,时日一久,恐有部落以为我软弱可欺,渐生怠慢甚至妄念。”
赵云放下陶碗,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宝剑:“云亦做此想。零散部落不足为惧,但需防其结成新的联盟,或出现桀骜不驯者挑战权威。我军当继续展示武力,择其顽劣者精准打击,使其知惧,方能保榷场长久安宁,令怀柔之策得以施行。”
“正合我意。”田豫走到沙盘前,指向西北方向一个用红色小石标记的地点,“此处有一个‘黑狼’部落,首领名为骨力,性情彪悍贪婪,此前曾多次参与对边境村镇的劫掠,赵将军此前率军扫荡时,他见机得快,望风而逃,未被惩戒。近来我招抚各部,唯他屡召不至,态度倨傲,反而趁机收拢了一些溃散的乌桓马匪和逃亡的罪奴,隐隐有坐大之势,附近几个小部落已受其胁迫。此等刺头,不拔除,榷场永无宁日,我等在北疆建立的秩序亦会遭其挑战。”
赵云看着那个地点,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约八十里,是骑兵奔袭一日可至的距离。“目标就是他。打掉黑狼部,既能立威,也能让其他观望的部落明白,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温侯的意志,不容挑衅。”
“好!”田豫一击掌,眼中闪过决断,“我即刻安排,让已归附我们的几个小部落放出风声,就说我军近日粮草转运不济,巡弋力度将减弱。子龙将军可率八百精骑,人衔枚,马裹蹄,明日凌晨出发,避开大道,傍晚时分抵达其营地附近,趁其不备,发动突袭,务必速战速决,焚其营帐,俘其青壮,缴其牲畜。首级…就不必带了,留给草原上的秃鹫和野狼吧,让它们告诉后来者,反抗的下场。”
“明白。”赵云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次普通的行军演练,但那微微眯起的双眼,已透出凛冽的杀机。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被挑选出来的八百精锐骑兵沉默地开始最后检查马具、兵刃,携带足够的肉干和清水,给战马喂足精料。整个军营弥漫着一种临战前的肃杀与沉寂,只有金属碰撞的轻响和压抑的指令声。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南阳,温侯府的书房内,炭火温暖,驱散了春寒。吕布正展开一份由快马送来的北疆军报。上面详细记述了近期田豫与赵云的工作,包括榷场的交易种类、数量,对乌桓、鲜卑动向的分析判断,以及最后附上的,关于即将对“黑狼部”实施惩戒性打击的计划概要。
吕布看完,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将绢帛递给身旁正在安静整理文书的蔡琰。“北疆有子龙和国让,一刚一柔,张弛有度,我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语气中带着难得的轻松。
蔡琰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娟秀的眉宇间透着沉稳,轻声道:“刚柔并济,田将军和赵将军确实配合默契。此策若能持续,北疆渐可安稳。只是…如此持续用兵,虽是小规模清剿,钱粮军械的消耗亦是不小,需得后方源源接济。”
“无妨。”吕布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庭院中初绽的新芽,目光却仿佛已越过于里,落在了那片广袤的草原上,“北疆不稳,则并州难安,中原亦会受其扰。这点消耗,比起将来可能发生的大规模边患,值得。告诉李肃,让他手下那些‘耳朵’和‘嘴巴’,想办法把咱们在北疆如何连战连捷,又如何敞开榷场、欢迎诚心贸易的消息,散到袁本初的幽州去。特别是要让那些与乌桓、鲜卑有来往的商人、首领知道,选择合作,才有活路和财路。”
“是。”蔡琰应下,提笔蘸墨,在摊开的纸笺上优雅而迅速地记录着吕布的指令。
吕布的目光重新投向北方,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能穿透重重屋宇和山河阻隔,看到那片即将被鲜血与火焰再次洗礼的牧场。“想报复?也得先有那个牙口才行。子龙这一刀下去,就是要敲掉他们最锋利的几颗牙!”
是夜,月黑风高,浓云遮蔽了星月。赵云的八百骑兵如同暗夜中流淌的金属溪流,人无声,马衔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要塞,沿着斥候探查好的隐秘路径,向着西北方向,“黑狼”部落的栖息地,疾驰而去。冰冷的铁甲映不出丝毫光亮,唯有将士们眼中坚定的寒芒,在浓重的夜色中一闪而逝。
当第一缕阳光勉强撕破地平线的黑暗,照亮那片枯黄草原时,等待黑狼部的,将不是往常的牧歌与炊烟,而是来自汉军精骑雷霆万钧的打击,以及彻底覆灭的命运。
喜欢三国我的底牌是信息差请大家收藏:(m.zjsw.org)三国我的底牌是信息差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