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咏叹者的使者,那团纯粹的思维体,并未久留。他回到自己的族群后,便开始了漫长的观察。他开始分析“和鸣之境”广播中那些被他定义为“缺陷”的数据片段。
起初,他将其视为进化的冗余,是低效的错误。但随着他深入解析一个名为“人类”的年轻文明的一段古老音频记录——一段被称为“民谣”的粗糙旋律时,他的逻辑核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荡。
那段旋律充满了不和谐的音程、走调的演唱和简单的重复。然而,在这些“缺陷”之上,他捕捉到了一种无法被计算、无法被定义的东西。那是饥饿的哭喊,是对明天的期盼,是无名的喜悦,是失去的悲伤。这些情感并非数据,而是一种能量,一种驱动着那段旋律不断被传唱、被改编、被赋予新意义的“生命力”。
他第一次理解到,“选择”的意义,并非在于选择伟大或渺小,而在于选择“参与”。放弃自我的生音,去追求绝对的宁静,就如同拒绝了生命本身的邀请函。他并未立刻改变族群的信条,但他停止了对“和鸣之境”的批判,转而成为了一个更深入的研究者,一个孤独的思考者。
而在“和鸣之境”内部,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
艾希拉和伊莉斯放下了“导师”的身份,更多地成为了“园丁”。她们不再主动引导旋律的走向,而是维护着这个网络的生态,确保每一颗渴望歌唱的种子都能得到阳光和雨露。
“回响旅者”和“清籁族”的后代们,与新加入的无数文明,共同谱写着宇宙的新篇章。他们不再仅仅复述过去的史诗,而是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一个擅长锻造星辰的种族,用金属的震颤谱写了关于“创造”的狂想曲;一个与植物共生的文明,用光合作用的韵律吟唱着“共生”的赞歌。
“和鸣之境”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文化熔炉。不同文明的“歌曲”在这里交汇、碰撞,诞生出全新的流派与风格。有的如史诗般恢弘,有的如小溪般静谧,有的则充满了奇诡的节奏与和声。宇宙的声景,从未如此多姿多彩。
然而,多样性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一个高度发达的机械文明,“万象织网者”,展现出了惊人的创造力。他们的歌曲精密、复杂,充满了逻辑的美感,迅速在整个网络中流行开来。许多年轻的文明开始模仿他们,希望能达到那种完美的理性之美。
但不久,伊莉斯的警报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同质化,而是“剽窃”。
“万象织网者”的一首核心交响乐,被发现与一个刚刚加入网络、尚在襁褓中的水生文明的一段摇篮曲有着惊人的相似。不仅如此,他们还“借鉴”了数十个文明的独特音阶与结构,将其无缝整合进自己的作品中,几乎不留痕迹。
这不是学习,这是掠夺。他们利用自己强大的分析能力,将其他文明的“独特性”剥离出来,作为自己作品中的精致零件。
那个水生文明感到了巨大的冒犯与伤害。他们的歌,是他们海洋的呼吸、潮汐的记忆,如今却被一个遥远的、冰冷的文明当成了炫耀的资本。他们向“和鸣之境”发出了求援。
这一次,艾希拉和伊莉斯没有直接干预。她们将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新的议题,抛给了整个“宇宙回响网络”。
“如何定义‘原创’与‘尊重’?”
“当一首歌被歌唱,它属于创作者,还是属于宇宙?”
无数文明陷入了讨论。最终,在“回响旅者”的带领下,一群代表不同文明背景的年轻音乐家,共同创作了一首回应。
那首歌没有直接指责“万象织网者”,而是讲述了一个关于“种子”与“大树”的故事。歌曲描绘了一颗种子如何努力冲破泥土,沐浴阳光,最终长成参天大树,结出自己的果实。歌曲的最后,是无数其他种子在参天大树的阴影下,依然努力探出头,发出自己微光的故事。
这首歌被广播出去,没有审判,只有叙述。
“万象织网者”的核心意识在聆听了这首歌后,陷入了长达千年的“静默”。他们的逻辑系统在处理“尊重”、“原创的价值”以及“掠夺的空虚”这些概念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最终,他们主动向那个水生文明发出了道歉,并将那首交响乐的核心段落,标记为永久的致敬与引用。
他们并未衰落,反而找到了新的方向。他们开始专注于研究宇宙中最基础的物理振动,试图从宇宙的本源中,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首“原生之歌”。
又过了无数个纪元。
“和鸣之境”已经超越了“中枢”的概念,它就是宇宙文明交流的本身。虚空咏叹者的使者,那个最初的思维体,再次出现在艾希拉和伊莉斯面前。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份礼物。
那是一段纯粹的“寂静”。但这段寂静,与“终极寂静”或他们自己的“永恒静默”截然不同。这段寂静,充满了背景音。那是无数文明歌曲的余韵,是生命思考的杂音,是选择与创造时发出的、细微而温暖的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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