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铁拳,比棺材里跑出来的恶鬼还要沉重,还要无可躲避。恐惧再可怕,也比不上兜里没钱、锅里没米、亲人断药带来的绝望清晰。
“我…我马上过来…”夏树的声音哑得像破锣,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眼前那排幽蓝冰冷的文字界面,尤其是那个触目惊心的【魂源能量储备:枯竭】。又感受了一下后背那深入骨髓的阴冷钝痛和脑子里那根持续绞紧的疼痛神经。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伴随着强烈的不甘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赌性,如同毒藤般从心底最绝望的角落,悄然滋生、缠绕、疯长……
能力?代价?
去他妈的!这日子反正已经烂透了!饿死和死在怪物手里有区别吗?被高利贷逼死和被阴差抓走有区别吗?他至少还得给奶奶挣钱买药!
与其坐等下一次强制任务降临、或者在某个阴沟里被路过的凶灵分尸…与其被房租和药费活活逼死……
不如…赌一把?
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力气…趁着这该死的印记还能勉强启动一次…
去找个软的捏?找个那种…扫描上说等级最低的,危险最小的…去吸点魂源?哪怕只能缓解一点点头痛?只要补充一点…一点点魂源,也许就有力气跑更多单,就能先把该死的房租对付过去?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灼烧掉了他最后的一点犹豫和怯懦。
活下去!哪怕只是为了奶奶活下去!也得拼了!
夏树猛地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是冰冷的空气和隐隐的陈腐气味。他不再去看那幽蓝的界面,狠狠地用手指按灭了手机屏幕,将它塞回裤兜。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背后伤处,隔着粗糙的廉价T恤布料,那阴冷的疼痛点似乎跳动了一下。
他强忍着头部的抽痛和身体的酸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向那扇通往外界、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铁门。门外,是夕阳将落未落、霓虹初上、光怪陆离的巨大都市。
***
城南,新华路与文化路交叉口。
这里算不上老城区最繁华的地带,但下班时分的车流和人潮依然密集,引擎轰鸣、喇叭嘶鸣、人流攒动交织成一锅沸腾的焦虑浓汤。空气中混杂着尾气、尘土、廉价小吃的油烟味和下班者疲惫的气息。
夏树靠着他那辆快散架的破电驴,停在人行道旁一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下。他戴了个洗得发白、皱巴巴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苍白憔悴的脸和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黑影。胃里空空如也,持续的头痛如同顽固的铁锈,打磨着他的神经。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普通的、因为等单太久而有些走神的骑手。只有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死死地攥着钥匙串的边缘,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那道红痕里,试图利用那一点点刺激,集中那被头痛不断撕扯、如风中残烛般的意志力。
【目标扫描】!
意念下达,如同拨动一个沉重生锈的开关。
嗡!
右眼深处熟悉的针扎刺痛感再次袭来!短暂的晕眩后,扫描的被动效果生效了!
视野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的蓝色滤镜。无数模糊的、代表着各种情绪波动的微弱气流在人群中流转:焦虑的土黄、匆忙的灰蓝、一点愉悦的浅绿……
这些东西虽然微弱杂乱,像背景噪音一样冲击着他脆弱的感官,但只要他不刻意去集中注意力“解读”,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突然!
当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十字路口西南角、一座略显老旧的邮局门口那尊落了灰的铜狮子雕塑旁时!
扫描被动触发!一个极其淡薄的、几乎要融入昏暗光线的信息框猛地在那处空地上“弹”了出来!
信息框的边缘闪烁得有些不稳定,仿佛信号不良,但内容清晰地投射在他视网膜上:
**名称:模糊的迷途者(残念态)**
**等级:1级(极弱)**
**执念强度:微(混沌迷茫)**
**状态:静滞徘徊(区域绑定)**
【残念态】?【极弱】?【混沌迷茫】?【静滞徘徊】?
夏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剧烈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喜!
昨晚河堤边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吴文亮是3级!眼前这个,连看都看不清,只能被系统勉强标记为“模糊”,而且“极弱”、“静滞”!
这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个看似无害的、不会动的、“软的柿子”!
幽蓝界面上那行刺目的【魂源能量储备:枯竭】像电流一样再次击中他的神经!
机会!
一个能活下去…不,能暂时续命…喘口气的机会!
夏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角,眼神里最后一点属于“夏树”的犹豫和畏惧被求生的烈焰彻底烧尽,只剩下一片赌徒般的疯狂与决绝。
妈的!干了!
他不动声色地推着破电驴,缓慢地穿过人行道,朝着那尊石狮子雕塑靠近。每一步,都感觉左眼深处的针扎感加剧一分,头痛也似乎更猛烈一分,那是精神被极度压榨的警报。但他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抗议和灵魂深处本能的预警。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随着距离的接近,扫描信息框越发清晰。他也能稍微“看见”一点了。
在那个标记的位置,靠近铜狮子基座阴影的角落,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为稀薄阴冷一点。一团极其稀薄、近乎透明、边缘像烟雾一样不断逸散又微弱凝聚的灰白色“影子”轮廓,模糊地显现出来。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个人形轮廓的底片,带着一股微弱到近乎可以忽略的悲伤和茫然,静静地站在角落,微微地“低着头”,仿佛在看着脚下那块被无数路人踩过、沾满口香糖污渍的地砖。
没有威胁。没有狂暴的杀意。没有阴冷的怨恨。
只有一团纯粹的、带着无尽疲惫和迷惘的微弱能量。
夏树在距离它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脚步,靠着路边一个废弃的报刊亭,身体因为紧张和疲惫微微发抖。额角的冷汗顺着帽檐滴下。
看着那团在夕阳余晖下几乎融化的朦胧灰影,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铁钉,狠狠楔入他已经被现实和疯狂扭曲的心底:
这玩意儿…真能“吃掉”…补充他枯竭的力量?
主动涉险…能换来一线生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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