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不间断地将自身灵力榨干、灌注。
那种灵魂都被抽空的极致虚弱与痛苦,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想象。
当最后一次将恢复圆满的灵力尽数注入“炎霜”剑后。
谢楚歌看着那柄如今内蕴光华、沉重如山岳的佩剑,知道准备工作已然完成。
接下来,便是等待那最终时刻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大战前最后的、短暂的宁静里,一个与“救世主”、“变数”、“最后希望”这些沉重身份格格不入的念头。
如同顽固的藤蔓,从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悄然滋生、蔓延。
他想自私一次。
就一次。
他不想再思考阵法,不想再推演战局,不想再背负那关乎世界存亡的使命。
他只想……像个普通的师弟一样,再见一见那些刻印在他生命中的人。
再感受一下那份让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温暖。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大师兄,白景耀。
那个总是冰冷着脸,却一次次在他需要时出现的师兄。
那个在他初入内门时,用最严厉的方式督促他成长的人。
那个在他身陷魔窟时,如同天神般降临,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拉起的人。
他颤抖着手指,取出了那枚一直贴身珍藏的、白景耀赠予他的子母同心玉符。
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大师兄,我出关了。可否……共饮一杯?”
讯息传出,他静静等待着。
没有等太久,玉符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寒波动,算是回应。
片刻后,一道冰冷的剑光落在流云峰,白景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府之外。
他依旧是一身胜雪白衣,面容冷峻,气息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
踏入化神期后,他仿佛与周围的冰雪法则融为了一体。
然而,当他踏入洞府,目光落在谢楚歌身上时,那万年冰封般的眸子,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谢楚歌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并非受伤,也非走火入魔的迹象,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
就像是一株被抽取了所有水分,仅凭一股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的植株。
他的脸色是一种灵力过度耗损后的苍白。
眼神虽然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隐藏着滔巨浪过后的死寂与疲惫。
就连他周身原本蓬勃的元婴后期灵压,此刻也微弱得几乎感应不到,如同风中残烛。
白景耀眉头微蹙,走到石桌前坐下,没有去看谢楚歌拿出的酒壶和酒杯。
而是直接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
“谢师弟,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剖开谢楚歌的伪装,直视他灵魂深处的状态。
“闭关出了何事?是因为之前溪风镇那个任务……产生心魔了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魔族之事给谢楚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毕竟,那种遭遇,对于任何心高气傲的天才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
谢楚歌拿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白景耀面前。
他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力:
“无事。劳大师兄挂心了,只是闭关有些损耗,调养几日便好。”
他避重就轻,不愿多谈。
难道要告诉大师兄,自己把一身修为都灌进剑里了?
还是告诉他,一个月后世界可能要毁灭了?
白景耀看着他明显不想多言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追问,了解这个师弟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说,逼问也无用。
他只是拿起酒杯,却没有喝,转而问道:
“最近修炼,可有疑惑?”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是罕见的耐心,
“我陪你,单独解惑。”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直接的关怀。
以他如今化神期的修为和眼界,亲自为一位元婴后期修士解惑。
这是宗门内无数长老和核心弟子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谢楚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鼻尖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却驱不散心头的沉重。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以后若有疑惑,我一定第一个来问大师兄。”
以后……还有以后吗?他在心中苦涩地问自己。
他没有再去看白景耀,而是自顾自地又倒满一杯,再次仰头饮尽。
一杯接着一杯,仿佛想要借这凡俗的酒液,麻醉那根紧绷了太久的神经。
或者说,想要在这熟悉的辛辣中,找寻一丝过往的痕迹。
酒意渐渐上涌,视线有些模糊。
他看着眼前大师兄那依旧冷峻,却在冰层之下透着关怀的侧脸。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与大师兄一起喝酒时的对话。
当时他也是对着子母同心玉佩说想喝酒,大师兄便带酒来了,他喝醉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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