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盐工坊出了点麻烦。
新造的过滤池用了不到半个月,底板就开始渗漏。卤水漏得到处都是,把刚运来的硝土泡成了一滩烂泥。工人们手忙脚乱地拿木盆接水,场面乱成一团。
贾仁义急得直跳脚:"这都第三回了!照这么漏下去,多少银子够赔啊!"
李文渊蹲在过滤池边,看着工匠们笨手笨脚地修补。用的还是老法子——拿桐油石灰糊缝,治标不治本。
"就不能做个不漏的池子?"他问工头。
工头苦着脸:"李东家,不是我们不用心。这卤水腐蚀性大,什么木头泡久了都得烂。要用石头的吧,接缝处照样渗水..."
正说着,白晓领着个黑瘦汉子过来:"东家,这位是城南的鲁师傅,据说手艺不错。"
鲁师傅其貌不扬,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手上全是老茧。他绕着过滤池转了两圈,伸出满是疤痕的手在接缝处摸了摸。
"底板木料选错了。"他声音沙哑,"柞木太硬,热胀冷缩就会开裂。该用老杉木,还得是阴面砍的。"
工头不服气:"柞木耐用!杉木泡水容易烂!"
"刷三层桐油,再衬一层细麻布,烂不了。"鲁师傅不紧不慢地说,"底板要留半分缝隙,给木头喘气的空当。"
李文渊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明天就能修好?"
鲁师傅摇头:"要重做。现在的池子,修修补补撑不过一个月。"
贾仁义一听要重做就肉疼:"那得多少银子..."
"材料现成的,工钱..."鲁师傅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三两?"工头叫起来,"你抢钱啊!"
鲁师傅也不争辩,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文渊叫住他,"三两就三两,但要保证用半年。"
"一年。"鲁师傅头也不回,"漏了分文不取。"
这口气够大的。李文渊当即拍板:"就你了!需要什么尽管说。"
鲁师傅这才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个炭笔,直接在青石板上画起图来。他画得飞快,各种榫卯结构信手拈来,连每个钉子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里要加斜撑..."
"底板要起拱,留排水槽..."
"接缝处垫牛皮,比麻布耐用..."
工匠们围在旁边看,开始还不以为然,后来眼睛都直了。这老师傅看着土气,手上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第二天一早,鲁师傅带着两个徒弟来了。他们运来几根老杉木,当场就开始刨料。别看他年纪不小,抡起斧头来虎虎生风,木屑飞溅中,一根根木料很快变成规整的板材。
更绝的是拼接的时候。鲁师傅不用一根铁钉,全凭榫卯结构。那些榫头做得严丝合缝,拼接时要用木槌轻轻敲打才能合拢。
"用铁钉容易锈,锈了就会松动。"他一边干活一边解释,"榫卯越用越紧实。"
三天后,新过滤池完工。鲁师傅舀起一瓢卤水倒进去,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水流顺着池底缓缓流动,一滴不漏。
"神了!"工头忍不住赞叹。
鲁师傅面无表情地收拾工具:"记得每天用完要冲洗,每月刷一次桐油。"
李文渊看着这个寡言少语的老师傅,心里暗暗称奇。这手艺,放在现代起码是个高级工程师。
"鲁师傅以前在哪高就?"
"在老家盖房子。"鲁师傅顿了顿,"后来...得罪了人,就出来跑码头。"
李文渊不再多问,让贾仁义多支了二两赏银。鲁师傅接过银子,只是点点头,背着工具袋走了。
过了半个月,制盐的炉灶又出了问题。灶膛裂了道缝,火候总是不稳。工人们试了各种办法都修不好,只好又去请鲁师傅。
这次鲁师傅来得更快。他看了看裂缝,让人取来黄泥、糯米浆和碎瓷片。只见他把这些材料按比例混合,一点点糊在裂缝处,再用特制的工具压实抹平。
"这是..."李文渊好奇。
"老法子。"鲁师傅头也不抬,"比青砖耐烧。"
修完灶膛,他又指着烟囱说:"太高了,抽风太急,费柴火。"
说着爬上屋顶,在烟囱口加了个可调节的挡板。果然,火势立刻变得又稳又旺。
这下连最挑剔的工匠都服气了。有人开始叫他"赛鲁班",这绰号很快传开了。
但赛鲁班有个怪脾气——不爱说话。问他十句,能回一句就算不错。整天闷头干活,收工就走,从不跟人闲聊。
这天李文渊巡视完工坊,看见赛鲁班独自坐在角落里,对着个水车模型发呆。那模型做得精巧,连叶片的角度都可以调节。
"想改进水车?"李文渊在他身边坐下。
赛鲁班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把模型藏起来。
"别紧张,"李文渊笑笑,"我觉得你这想法很好。现在的水车确实效率太低。"
赛鲁班犹豫了一下,把模型递过来,终于开口说了最长的一句话:"如果能调整叶片角度,枯水期也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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