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旧庄园的黄昏,总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宁静。距离那场刻意低调的“仪式”还有两天,庄园内外却已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某种戒备状态。不是张扬的安保阵列,而是那种融入环境、不易察觉的警惕。沈砚清动用了最核心的力量,将这里暂时变成了一个信息黑洞,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窥探。
温窈提前一天住了进来,住在主楼一侧僻静的套房里。窗外是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坪和远处沉默的树林。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有那个装着母亲遗书和U盘的紫檀木匣,以及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沈砚清则在市区处理最后的紧急公务,约定第二天下午过来,一同确认仪式的最终细节。
婚礼的筹备,与其说是喜庆,不如说是一场精密而压抑的预演。流程表被反复修改,精确到分钟,剔除了所有象征甜蜜的环节,只保留了必要的宣告和见证。连选择的古典吉他曲目,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整个庄园笼罩在一种奇异的氛围里,像是等待一场庄严的审判,而非庆典。
第二天下午,天色有些阴沉。温窈坐在套房的小客厅里,翻阅着园艺师阿姨送来的、用于装饰教堂的白色秋菊样本——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花瓣边缘已有些许萎蔫,像她此刻的心境。门被轻声敲响,Lily姐的声音传来:“温小姐,沈总到了。另外,您之前提过的那位独立设计师,已经把修改好的礼服送来了,现在方便试穿吗?”
温窈放下花样本,应了一声。门开了,沈砚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穿着干练、提着巨大衣物箱的助理模样女子,以及一位气质沉静、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设计师。沈砚清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带着连日忙碌的倦意,看向她时,眼神里有种小心翼翼的审慎。
“设计师安女士,和她的助手。”沈砚清简单介绍,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公事,“最后调整一下尺寸,确保合身。”
温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对礼服并无期待,甚至有些抵触。这身衣服,更像是一套即将披挂上阵的、象征性的铠甲。
安设计师话不多,眼神锐利而专业。她示意助手打开衣物箱,取出那件被无痕衣袋小心包裹的礼服。当衣袋被褪下,礼服展露出来的瞬间,房间里似乎有片刻的凝滞。
那并非想象中奢华繁复的婚纱。而是一件样式极简的象牙白色真丝缎面长裙,没有任何蕾丝、珠绣或夸张的拖尾。线条流畅利落,唯一的装饰是自右肩斜掠向左肋的一道含蓄而精准的褶皱,像一道凝固的水波,在室内光线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它不张扬,却自带一种沉静的力量感,与温窈清冷的气质奇异地契合。
“根据温小姐的气质做了调整,”安设计师声音平静,“面料是古董库的存料,垂感好,且……不易起皱,方便活动。”她的话意有所指,似乎知道这场“仪式”的不同寻常。
温窈有些意外。她之前只给了模糊的方向——“简单,方便行动”,没想到成品如此……贴合心意。她下意识地看向沈砚清。他站在稍远的位置,目光落在礼服上,眼神复杂,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低声道:“我觉得……你会喜欢。”
是他特意交代的?温窈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他没有试图用华丽的婚纱来粉饰太平,而是选择了更尊重她当下心境和处境的设计。
“试衣间准备好了。”Lily姐适时开口,引导温窈和设计师进入套房的里间。
试衣间很宽敞,四面镜墙。助手帮温窈换上礼服。冰凉的丝绸贴合皮肤的瞬间,她微微一颤。尺寸修改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松,少一分则紧,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线条。那道斜掠的褶皱,巧妙地修饰了身形,让她看起来更加修长挺拔。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褪去了平时的倔强与防备,在象牙白色的映衬下,竟显出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宁静,但眼底深处,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沉淀。
安设计师上前,熟练地做着最后的微调,别上定位针,一边低声解释着一些细节处理。温窈安静地站着,任由摆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镜中反射出的、外间客厅的一角。沈砚清背对着试衣间的方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郁的天空,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他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枚男戒,小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安设计师调整肩线时,温窈无意中抬手配合,指尖划过左侧腋下附近一道极其隐蔽的内衬接缝处,触感有细微的异样。不像线头,更像……里面垫了什么东西。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安设计师敏锐地察觉到了,停下动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这里不舒服?”
温窈迅速收敛情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凉。”她垂下眼睫,心中警铃大作。这道异样的触感……是设计的一部分,还是……有人做了手脚?是“观众”?还是别的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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