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指出的坐标,位于遗忘坟场边缘地带,一片被巨大废弃管道和冷凝塔阴影笼罩的区域。风雪在这里被扭曲成诡异的旋涡,刮过锈蚀金属的尖利声响如同亡魂的哀嚎。
X0-17按照金属片上的标记,找到了一处半埋入冻土、几乎与周围废墟融为一体的圆形金属舱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边缘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正与那鸟形图腾吻合。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代码感知提升到极限,确认没有明显的埋伏或监视后,才将金属片小心地嵌入凹槽。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舱门向下沉陷少许,然后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阶梯,一股混合着机油、尘埃和某种草药味的沉闷空气涌出。
阶梯下方透出微弱跳动的昏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后的频振刃,悄无声息地向下走去。
阶梯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圆形空间,像是一个旧时代的防空洞改造而成。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是主要光源,投下摇曳不安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更加浓烈,掩盖不住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几个身影或坐或站,分散在空间各处。他们大多穿着和之前信使类似的、便于活动的深色衣物,脸上带着疲惫、警惕和一种长期挣扎求存磨砺出的冷硬。看到X0-17下来,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武器——各种改造过的枪械和冷兵器——被不动声色地握紧。
一个脸上有着新鲜疤痕、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走上前来,他是这里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他的目光扫过X0-17破损的衣物、身上的伤痕,最后落在他那只自然垂落却依旧显眼的手上。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男人的声音沙哑而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疤脸那帮鼹鼠可没资格知道这个入口。”
X0-17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将手背上那黯淡的伤痕印记展示出来。同时,他将守墓人给予的那枚刻有鸦巢图腾的金属片,抛给了对方。
男人接过金属片,仔细查看,尤其是背面的坐标,脸色微微一变。他再次抬头看向X0-17时,眼神中的怀疑更深,却也多了一丝惊疑不定。
“‘守墓人’的印记…还有这个…”他摩挲着金属片,目光如刀,“你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让你来?”
“他告诉我,鸦巢是林星河博士‘星火协议’的一部分。”X0-17平静地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告诉我,对付阮流萤的‘锚点’,你们需要什么?”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星河?!”
“星火协议?他怎么知道?!”
“闭嘴!小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名字?!”
周围的其他鸦巢成员瞬间骚动起来,不少人猛地站起身,武器明确地对准了X0-17,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那疤痕脸男人猛地抬手,止住了手下们的躁动。他死死盯着X0-17,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急速权衡。
“林星河博士已经死了很久了。”他缓缓说道,语气极其谨慎,“他的任何‘协议’也早就随着他的消失而失效。鸦巢现在为自己而战,为了活下去,为了给‘摇篮’制造麻烦,仅此而已。”
他的否认很快,但X0-17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动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痛?
“是吗?”X0-17不为所动,继续施加压力,“那为什么你们还在偷偷制造‘源液’?为什么还要往S-7区运送?那难道不是针对‘锚点’的能量催化物?”
疤痕脸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X0-17的话显然戳中了核心机密!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子。”男人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杀意,“不管你是谁,从哪来,今天你都别想…”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时,空间内侧一扇简陋的布帘被掀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研究员制服、头发灰白、戴着厚重眼镜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澈冷静,手中拿着一个数据板。
“霍克,够了。”老妇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被称为霍克的疤痕脸男人立刻收敛了杀气,微微低头:“伊芙琳博士,他…”
“我都听到了。”伊芙琳博士抬抬手,目光越过霍克,直接落在X0-17身上,尤其是他那只手。她的眼神复杂,充满了惊讶、审视,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期待。
“你说…守墓人还活着?他让你来的?”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X0-17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林星河需要两只手。一只已经破碎,”他抬起自己的手,“另一只似乎…迷失了方向。”他的目光扫过霍克和其他面带疑虑的鸦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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