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离去后,佛堂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缓缓消散,但另一种更隐秘的紧张感却悄然弥漫开来。
萧瓷依旧维持着虚弱蜷缩的姿态,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青砖上那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色痕迹。
是泪吗?
那位威严冷峻、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竟然……落泪了?
这个发现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原来那冰冷的盔甲之下,并非全然铁石心肠。那滴泪,是因为愧疚?因为无力?还是因为对生母林氏未曾忘怀的情愫?
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一个可能被利用的突破口。
然而,没等她细想,房梁上那一声清脆的“嗒”响,如同警钟,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更现实的危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
那一声,更像是一种提醒,一种标记,仿佛在说:我看着呢,你所有的挣扎和算计。
萧瓷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那枚温润的小木片硌着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将关于父亲的思绪暂时压下。眼前的困境,依旧是这座佛堂,和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
接下来的两日,佛堂的待遇确实维持在了那个“不至于立刻死掉”的水平。药是温的,粥是热的,虽然依旧清汤寡水,但至少能提供最基本的热量。钱婆子送饭时依旧是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但动作规矩了不少。
萧瓷配合地吃药进食,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实则暗中调息,努力恢复体力,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梳理着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她需要更多关于外界的消息,需要了解府中的动态,尤其是关于沈清漪入京的具体时间,以及……那位世子哥哥萧景珩的反应。
父亲来过,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会作何想?是觉得她装可怜搏同情,还是会有一丝一毫的……疑虑?
机会,有时来得猝不及防。
这日午后,天空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细雪,雪花稀疏,落地即化,更添几分湿冷。
萧瓷正靠墙坐着,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偶尔飘落的雪粒出神,思绪飘远。
忽然,佛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低低的交谈声。
“……世子爷,国公爷吩咐了,让您顺路过来看一眼,回个话就好。”是孙管事恭敬小心的声音。
“嗯。”一个清冷低沉的年轻男声淡淡应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萧瓷的心脏猛地一跳!
萧景珩?!他来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瞬间躺倒,拉过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盖好,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是一副病弱昏沉、对外界毫无所觉的模样。
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听觉提升到了极致。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开门。”萧景珩的声音命令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漠。
“是,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哗啦声响起,比平时利落了许多。
“吱呀——”
门被推开。
一股裹挟着雪粒清寒之气的冷风率先涌入,随后,一个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不同于国公萧鼎山岳般沉凝的威压,来人的气息更偏向一种冰冷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带着属于少年的挺拔和……疏离。
萧瓷即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不像国公那般带着评估和审视,而是更直接、更不加掩饰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习惯性的厌烦。
他只是在门口站定,并没有像国公那样走进来几步。似乎离得太近,都会玷污了他的鞋底。
佛堂内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细雪飘落的簌簌声,以及……她自己刻意营造出的、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似乎只是来完成一项任务,看了一眼,确认人还活着,就打算离开。
萧瓷能感觉到那目光即将移开。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刹那——
或许是窗外一阵稍大的冷风灌入,吹动了破旧的窗纸,发出呜咽的声响。
或许是鬼使神差。
萧瓷像是被这风声惊扰,又像是被病痛折磨得极其不安,她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眉头紧蹙,发出一声极轻极痛苦的呓语,然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先是茫然地、没有焦点地涣散着,因高烧刚退而水汽氤氲,眼尾泛着病态的红。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碰即碎的琉璃。
然后,那涣散的目光,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一点点艰难地聚焦,落在了门口那个逆着光、身形挺拔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
萧景珩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并且就这样直直地看过来。他准备转身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目光中的冷漠和厌烦几乎要满溢出来,但似乎又碍于某种修养或者任务,没有立刻发作。
在他的预期里,这个愚蠢的、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尴尬的“妹妹”,此刻应该要么继续昏睡,要么像以前一样,看到他立刻露出那种令人作呕的、痴缠又畏惧的表情,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些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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