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日子,表面上看,确实比佛堂好了不少。至少,有了四面墙和一个屋顶,能挡风,也能在炭火未熄时,勉强存住一丝暖意。一日三餐按时送来,虽寡淡,却能吃饱。看守的婆子也不再整日虎视眈眈,只守在院门口,只要萧瓷不试图出去,她们也乐得清闲,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或是偷懒打盹。
然而,萧瓷却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比佛堂更甚的窒息感。那是一种软刀子割肉的缓慢折磨。
份例是送来了,可每一样都透着刻意的敷衍和克扣。
炭是最呛人的柴炭,烟大灰多,烧不了多久就只剩下一堆白灰,得紧着烧才能让屋里不结冰。就这,送来的量也刚刚卡在份例的最低标准,多一块都没有。
饭菜油水少得可怜,荤菜多是肥腻的肉皮或零碎骨头,素菜则是蔫黄的老菜叶。份例里该有的点心、水果更是从未见过。
月例银子倒是发了,二两碎银,用一个旧钱袋装着,由那吊梢眼的李婆子板着脸送进来,往桌上一扔,仿佛施舍一般。
“三小姐,这个月的月例,您可收好了。”李婆子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府里开销大,各处都紧巴巴的,夫人持家不易,您多体谅。”
萧瓷垂下眼睫,怯生生地拿起那轻飘飘的钱袋,小声道:“谢谢妈妈,我省得的。”
李婆子斜睨了她一眼,见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扭着腰出去了。
萧瓷捏着那二两银子,指尖冰凉。二两银子,在京城,或许只够寻常人家几天的嚼用。但在深宅大院,想要做点什么,简直是杯水车薪。
打探消息需要钱。无论是从小丫鬟嘴里套话,还是想从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粗使下人那里得到只言片语,没有银钱开道,几乎不可能。上次买通孙婆子送信,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体己。
置办东西需要钱。她想练字,需要好一点的纸笔;她想偷偷改善伙食,需要打点小厨房;她甚至想攒钱以备不时之需,或是将来或许能买通一两个真正可用的人……这一切,都需要钱。
而没有钱,她就永远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仰人鼻息,连最基本的消息都闭塞不通,如同聋子瞎子。沈夫人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这样慢慢熬着她,就能让她无声无息地枯萎。
这日晚间,炭火又快熄了,屋里寒意渐重。萧瓷搓着手,想倒杯热水喝,却发现茶壶早已冰凉。她试着对外间轻唤:“妈妈,能否添些热水来?”
外间静悄悄的,无人应答。过了好半晌,才听到钱婆子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三小姐,热水得去大厨房提,这黑灯瞎火的,老婆子腿脚不便,您就忍忍吧。”
萧瓷沉默地放下茶杯。她知道,不是腿脚不便,是没得到好处,不愿动弹罢了。若此时递上几个铜板,只怕热水立刻就能送来。
她坐回桌边,看着那摇曳欲灭的烛火,心中第一次对“银钱”二字产生了如此迫切而清醒的认知。
在这个地方,没有钱,就没有尊严,没有信息,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权。父亲那点怜惜太过虚无缥缈,周副管事的善意也有限。她必须尽快开辟属于自己的财源。
可是,难如登天。
她被困在这深宅内院,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如何赚钱?份例被克扣得所剩无几,本钱从哪里来?
她蹙眉沉思,目光扫过这间空旷破旧的屋子,试图从现有的、最不起眼的资源里寻找可能。
针线?女红倒是大家小姐常做的,绣品也可以托人带出去卖。但她的绣活只是平平,且好的丝线布料都需要本钱,耗时也长,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大量刺绣必然引人怀疑。
写字抄书?倒是可行。但抄书赚的是辛苦钱,且需要门路将书稿送出去,风险不小。周副管事或许能帮上忙,但频繁接触,极易暴露。
还有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几盆半死不活的植物上,那是原主之前养的,无人照料,早已枯萎,只剩下干枯的茎秆。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花草?
国公府花园里奇花异草不少,但打理花草是花匠的活儿,她插不上手。但是……制作一些简单的香囊、干花包呢?用料简单,只需些常见花瓣、草药,成本极低,但若做得精巧雅致,或许能吸引府里那些爱俏的丫鬟们?甚至……通过她们,流向府外?
府里丫鬟婆子众多,月钱有限,却也爱美,喜欢些小巧玩意儿。这是一个潜在的、庞大的市场。而且交易琐碎,不易引起上头注意。
只是,本钱从哪里来?哪怕是最便宜的布料和香料,也需要初始投入。
萧瓷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二两银子上。这是她仅有的本钱。赌,还是不赌?
她攥紧了那点微薄的银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风险很大。若是失败了,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是,坐以待毙,和失败又有什么分别?
拼了!
她下定决心,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能坐等,必须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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