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前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却更照得气氛凝重压抑。
厅内已被临时布置成问话的场所,撤去了所有不必要的装饰,只余下冰冷的桌椅。
国公萧鼎天坐在主位,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往日威严的面容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与痛苦,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下首左边,坐着京兆尹冯大人,一位面相精干、目光锐利的中年官员,眉头紧锁,神色异常凝重。右边则是刑部派来的钱郎中,年纪稍轻,面色严肃,身旁跟着一名负责记录的书吏,空气里弥漫着笔墨和紧张混合的气息。
厅堂两侧,屏息垂首站着不少府中有头脸的管事和嬷嬷,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里。
萧瓷和萧景珩并肩踏入厅堂的瞬间,所有的目光,探究的、惊惧的、复杂的,瞬间如同针尖般聚焦在他们身上。
萧瓷依旧是一身素白衣裙,未施粉黛,脸色因连日的殚精竭虑与情绪激荡而略显苍白透明,但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清亮澄澈,坚定如磐石,如同风雪中一枝傲然绽放的白梅,孱弱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萧景珩则是一身墨色暗纹常服,面容冷峻如冰雕,眸若寒星,身形下意识地微微落后萧瓷半步,以一种无声却坚定的姿态,表明着他的立场与支持。
“父亲。”“父亲。”
二人上前,向萧鼎天行礼,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萧鼎天缓缓抬眸,目光最先落在萧瓷身上,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愧疚、痛楚、震惊,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到极致的叹息,无力地摆了摆手。
京兆尹冯大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官威固有的沉肃:“萧国公,萧世子,三小姐。登闻鼓响,惊动圣听。陛下有旨,令本官与钱郎中彻查此事。事关国公府清誉及两条人命天案,还请诸位秉公配合,如实陈述。”
萧景珩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冯大人,钱大人,但有所问,我等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真相大白,以告慰亡母在天之灵。”
冯大人面色稍缓,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萧瓷,语气公事公办却也不自觉带上一丝审慎:“三小姐,据击鼓人赵氏、孙氏所言,你对此案知情甚深,并握有部分关键证据?”
萧瓷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妥当、折叠整齐的状纸,双手高举过顶,呈送上去。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冷静,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落地,铿锵有力,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厅中:
“回大人,民女萧瓷,今日不仅要为生母林氏鸣冤,亦要助兄长景珩,追查其生母陈夫人被害真相!状告现任镇国公夫人沈氏,十五年前,因嫉妒构陷,以慢性毒药‘朱颜殁’谋害原配嫡母陈夫人,致其缠绵病榻,含恨而终!十三年前,又因忌惮我生母林氏才情与父宠,更因林氏无意中发现其恶行端倪,便狠下毒手,以同样手段毒杀我母,并伪造病逝假象!其后十数年,更屡次对民女下毒手,欲行斩草除根之举!其行径之恶毒,手段之卑劣,人神共愤,天理难容!求大人明察秋毫,还亡者清白,予生者公道,正我大胤律法纲纪!”
这番话,条理清晰,指控明确,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镇国公府光鲜表皮下的脓疮!谋害两位夫人!毒害庶女!任何一条都是足以震动朝野、颠覆家族的泼天大罪!
厅内众人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她如此直白凌厉地控诉出来,依旧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阵阵低哗难以抑制。
冯大人和钱郎中脸色愈发凝重如铁,接过状纸,飞快地浏览起来。上面条理清晰地罗列了部分证据要点及证人线索,逻辑严密。
“萧三小姐,你所言之事,干系重大,字字千钧。证据何在?人证何在?”钱郎中放下状纸,沉声问道,目光如炬。
萧瓷微微侧首示意,身后的心腹丫鬟锦瑟立刻捧上一个铺着素锦的托盘,稳步上前。托盘内,正是那血书残片、药渣样本,以及部分整理好的口供记录。
“此乃陈夫人临终前拼死留下的血书残片,字字提及沈氏下毒。此乃从先母遗物中查出的可疑药渣,经懂行之人辨认,内含秘毒‘朱颜殁’之成分。这些是府中旧人关于沈氏多次苛待、并最终断绝先母求医问药之路的口供记录。此外,涉嫌直接经手毒药、或知悉内情的沈氏心腹共三人,已被控制,随时可提审问话。”萧瓷的声音平稳无波,逻辑缜密,步步紧逼,将初步的铁证一一呈现。
萧鼎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这些证据,一部分他早已暗中知晓却选择沉默,一部分则今日才得见天日,每一件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良知和灵魂上。
冯大人与钱郎中仔细查验着血书和药渣,又低声交换了几句意见,面色愈发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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