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能否开花结果,能开出怎样的花,尚未可知。
但至少,在这漫长的旅途上,他们除了锻炼筋骨,也开始学着用另一种方式,“奔跑”在认识世界的路上了。
队伍在一处有溪流的林边歇脚。
马儿饮水,大家补充甜点和水分,短暂的休息时,方心姝,来到一块平整的大石边。
“现在,让你们见证一下奇迹……”她神秘一笑,在面前摊开一块粗布,上面摆着几样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一个铜盆,一根木棍,两个大小不一的木盆,几块石头,带盖的陶罐,还有两个沉甸甸的粗布口袋……
“来来来!大家看好了哟!”
方心姝先把那块较大的石头递给最壮的刘东:“东哥,能把它扔到溪对面去吗?”
刘东接过,掂量一下,铆足劲一扔——石头只飞出一丈多远,噗通掉进浅水里,溅起些水花。
他挠挠头:“太沉了。”
“好。”方心姝又拿起那根结实的木棍,在旁边找了块稳固的小石头当支点,将木棍一端垫在大石头下,示意刘东压另一端。
“来,现在试试。”
刘东将信将疑地往下一压,只见那大石头竟轻松地被撬动,翻滚着落到了对岸。
“哇!”孩子们惊呼。
“我没用更大劲啊?”刘东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懵。
“这就是‘杠杆’。”心雅大声喊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杠杆原理’!”
还望向方心姝,期待的看向她:“对吗?大姐!”
方心姝用力的点头,用木棍比划,“你的力气没变,但通过这根棍子和支点,‘搬’到了石头底下。这叫‘省力’,但你要压下去的距离可比石头抬起来那一下长多了。力气可以‘借路’,但不会凭空多出来。”
她又用麻绳和树枝做了个简易滑轮,演示往上提水桶,再次印证了“借路省力”的道理。
兴浩眼睛发亮:“那我以后要多借力……”
……
午后的日头毒辣,晒得官道上的尘土都似乎要冒出烟来,大家躲在树荫下,还是热得直冒汗。
心悦喝着水囊里被晒得温热的水,直叹气,喝下去不仅不解渴,反而更添了几分烦躁。
“要是能有块冰就好了……”兴贝也喝了口水,用手帕擦着脖子里的汗,有气无力地嘀咕了一句。
“冰?”兴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大夏天,想吃冰,你做梦!”
大人们也热得够呛,方正扬拿着斗笠扇风,眉头紧锁。
这暑热天气赶路,最易中暑。
“想吃冰吗?”方心姝大声问道。
“想!”众人期待的望向她。
“好,看着我晒‘冰’。”方心姝神秘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吩咐:“兴汪,你去打半盆水来,要干净点哟!”
兴汪连忙带着兴浩去打水。
“姐,我们可是去上面打的水,可清澈了!”两人献宝似的把半盆水端到方心姝面前。
“好!大家睁大眼睛哟,看我‘变戏法’。”方心姝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大人都好奇地凑过来。
她先往木盆里倒入大半盆清澈的溪水。
然后,将那个带盖的陶罐注满清水,小心地盖好盖子,放入了木盆中央。
盆里的水刚好漫到陶罐的肩部。
“看好了,接下来是‘点睛之笔’。”她说着,打开了那两个粗布口袋。里面是灰白色、略带杂质的晶体或块状物,看起来像粗糙的盐,又像某种矿石粉。
“这是什么?”心宝凑近看了看,还用手捏起一点搓了搓,“不像盐,有点涩。”
“这叫‘硝石’,一种矿物。”方心姝解释道,同时开始将硝石缓缓倒入木盆中,均匀地洒在陶罐周围的水里。“它能做火药,也能……‘吃热’。”
“吃热?”孩子们更疑惑了。
方心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示意大家安静观察。
硝石不断加入,盆中的水开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表面泛起细小的泡沫。
她加得很慢,直到硝石在盆底积了厚厚一层,盆里的水变得浑浊饱和。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等,还有晒。”方心姝拍拍手,退开一步,让灼热的阳光充分照耀着木盆。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盆里的水在日光下静静浸泡着硝石。
起初并无异样,孩子们被晒得有些受不了,开始怀疑这“戏法”是否真能变出冰来。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等,还有晒。”方心姝拍拍手,退开一步,让灼热的阳光充分照耀着木盆,
“这个过程需要点时间,干等着也无聊,我教你们唱支外邦的童谣吧!”
“外邦童谣?”孩子们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方心姝清了清嗓子,用清脆的调子唱起来:“A、B、C、D、E、F、G——”
调子简单明快,朗朗上口,但发音古怪,孩子们从没听过。
“挨?闭?塞?地?”心雅鹦鹉学舌般跟着念,舌头差点打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是外邦人认字的‘口诀’,就像我们的《三字经》开头‘人之初’一样,是他们孩童开蒙必学的。”
方心姝笑着解释,又唱了一遍,“来,跟着我慢慢念,很快就会。”
于是,在这酷暑难当的官道旁,一群孩子围着个木盆,在方心姝的带领下,开始磕磕绊绊地学唱那古怪的“字母歌”。
最初的别扭和笑声过后,简单的旋律和节奏渐渐被掌握。
“H、I、J、K——LMN——”
调子越唱越顺,声音也越来越齐。
连一旁纳凉的大人们也忍不住跟着轻轻哼起来。
这外邦的歌,从未听过的、却意外有点“上头”。
唱歌确实让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注意力从难耐的酷热和漫长的等待上移开了不少。
大约就在这奇特的“合唱”进行了两刻钟后,心细的心悦一边跟着哼唱,目光无意间扫过木盆中央的陶罐,突然低呼一声,调子都跑了:“快看!陶罐外面!”
歌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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