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客厅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却隔绝不了方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交锋所带来的余震。
洛梨几乎是靠在门板上,才勉强支撑住有些发软的双腿。刚才面对纪老夫人时强撑起来的勇气和镇定,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后怕。她的心脏仍在狂跳,手心一片冰凉。
纪靳修就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她读不懂,有未散的冷厉,有深沉的审视,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触碰到她依旧苍白的脸颊。
洛梨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却被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了下颌,力道不容抗拒,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珍视感。
“刚才那些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谁教你的?”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直抵灵魂深处,分辨出方才那个言辞犀利、逻辑清晰、甚至带着几分孤勇的质问者,是否真的是他认知中那个只会撒娇耍赖的小作精。
洛梨的心猛地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她是故作姿态?还是觉得她那些话太过大逆不道?
委屈和一丝慌乱瞬间涌上心头,冲淡了方才的勇气。她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没人教……我只是……只是实话实说。她那样说你,逼你,还那样看我……我受不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方才对着纪老夫人时的锐气消失殆尽,又变回了那个在他面前会委屈、会害怕、需要依靠的小女人。只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除了依赖,还残留着未曾熄灭的倔强火光。
纪靳修凝视着她这迅速切换的模样,眼底最后那一丝冰冷的审视终于彻底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翻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浓烈情绪。
他指腹微微用力,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仿佛要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你知道吗?”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洛梨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语调,“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对我祖母说话。”
无论是纪家的旁支、公司的元老,还是生意场上的对手,面对纪老夫人这座积威深重的冰山,无一不是恭敬、畏惧、或迂回周旋。就连他自己,在成年后,也更多的是用沉默和强势的行动来表达反对,而非如此直白、近乎撕破脸面的当面驳斥。
可这个女人,这个他以为需要被他牢牢护在羽翼之下、小心呵护的小东西,却在他被家族责任和过往交情隐隐束缚的时刻,用一种近乎莽撞的勇敢,挡在了他的面前,言辞如刀,劈开了那层虚伪的“为你好”的面纱,将最核心的矛盾血淋淋地剖开。
她指责的不仅是祖母的偏见,更是那套他身处其中、有时也不得不稍作妥协的规则。
洛梨被他看得有些无措,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我是不是给你惹更大的麻烦了?她会不会更生气,然后……”
“麻烦?”纪靳修打断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像往常的冰冷或嘲讽,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畅快感。“她当然会生气。但生气,有时候意味着听进去了。”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两人呼吸交融,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最细微的情绪。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未散的硝烟味,将她牢牢包裹。
“洛梨,”他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她的心尖上,“你刚才的样子,很美。”
不是平日那种带着宠溺的“漂亮”、“可爱”,而是“美”。一种超越了皮囊的、带着力量感和灵魂光芒的赞美。
洛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红晕,连耳根都烫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被他禁锢着无处可逃。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伶牙俐齿,在他此刻深邃得如同漩涡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找到了视频的破绽,发现了爆料的漏洞,”纪靳修继续道,一条条数着她方才在客厅里提及的“功劳”,语气平缓,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在我被海外项目和家族压力牵扯精力的时候,是你,从最细微处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
“你甚至……”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心疼和更深的赞赏,“承受了那些最恶毒的污蔑,却没有被彻底击垮,反而迅速抓住了反击的关键。”
他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直白地肯定过她在这次危机中的作用。不再是笼统的“我会处理”、“交给我”,而是明确地告诉她——洛梨,你做得很好,你帮到了我,你不可或缺。
洛梨的鼻腔猛地一酸,方才强忍的委屈和后怕,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滚落,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安静地、汹涌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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