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倒抽一口冷气。
他觉得已够重视这张洪基了,他刚才甚至决定要把他的名字刻在御案上。看来这还不够,他还要把这三个字刻在柱子上,屏风上,床架上......
经过刚才一番发泄,此时他的怒气稍稍退去,神志反而清明了几分。。
他对着崔文卿点头道:“崔卿深谋远虑。这张洪基确已有成大贼之势。观其祸患,恐怕尤甚其余闻香逆党总和!”
随即,一个极深的困惑浮上心头:“然则,众卿。朕实不解!这张逆何以竟有如此凶焰?!谁为朕解惑?”
“那闻香教打仗不都是靠着人多一涌而上吗,没听说过有什么精锐,只比乌合之众强一点。从之前的战报来看,得五倍以上才能战胜卫所兵。从没见一支是像他这样,兵力不过倍余,装备亦远远不如,竟能全歼官军的?!”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周友仁面色凝重,踏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我曾问过一些关中武举出身的军官。那张洪基与一般流贼不同。他曾是关中武举第七名,以练兵的本事闻名。只是从这几次的战报来看,之前对他练兵的本事还是低估了,或者他这两年历经战阵又有长进!以臣愚见,他练兵之能,统兵之才,怕是不逊于古之名将!”
他是想着把这张洪基吹得高一点,这样便不会显得他们太废物,而是敌人太厉害。
景熙帝闻言,火气却又腾地一下冒了上来:“既如此英才!又是朝廷武举生员,缘何竟投向逆匪麾下?!”
周友仁声音愈发低沉:“听闻,是他所属那千户,妒贤嫉能,虐杀了他全家......”
景熙帝哑然,一时竟无语以对。
这时,却见户部尚书费正则神情肃穆,排众而出,语调沉重:
“陛下,这张洪基,毫无人性,战必屠尽降卒,城破则满邑士绅尽戮!如今又干出筑京观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观其行止,此獠实是一个丧心病狂、胆大妄为之人!陛下,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他不敢干之事,不可不防啊!”
景熙帝皱眉:“费卿,有话直说!”
费正则进一步解释:“陛下,东昌府已危!东昌若失,则运河命脉临清危在旦夕!漕运中断,则国家动脉崩裂!届时,京师震动,天下危矣!”
“还有,此獠丧心病狂,性情乖戾,专干别人不敢为之事。臣还忧心一事,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戮圣人苗裔!恳请陛下火速发兵,荡此巨寇!”
殿中群臣听闻他说“屠戮圣人苗裔”,无不心头剧震!
在场的很多人本能地想反驳,毕竟但凡稍有逐鹿之志的枭雄,便不可能去动孔家,这样做无异自绝于天下士子,从此不会有读书人投靠他。
但想到张洪基筑的那个京观,他们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这人行事如疯魔般,看上去似乎脑子不正常,谁敢担保他不会做那遗臭万年的疯事?
“张洪基当然得剿,鲁王也得救!济南府的那帮废物也不能看着他们被逆匪杀了!”
景熙帝的声音冰寒刺骨,目光扫过阶下,厉声逼问:
“那么,诸位爱卿,告诉朕!该遣何处的兵去?!”
“调蓟镇的边军?还是调宣府的铁骑?”
殿中一片死寂。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内阁次辅张端阳,他佝偻着身子,沉声道:
“陛下明鉴!九边重镇,牵一发而动全身!去冬今春,关外异常寒冷,草原大雪成灾,牛羊冻死无数!线人秘报,半兽人频繁聚会,秣马厉兵之心昭然若揭!此刻抽调精锐边军,无异于敞开北大门!京师恐有倾覆之险!”
“辽东亦不可动!”另一名阁老忧心忡忡地补充:
“君子国使臣泣告,食人魔正在其国境内肆掠,无人可挡,请求我军支援。陛下,不可坐视君子国被灭啊。否则食人魔再无后顾之忧,全力南下,辽东亦独木难支啊!臣以为当早做绸缪,辽东兵马,非但不可抽调,还应加强才是。”
“那其他地方卫所呢,哪处的可以抽调?”景熙帝皱起了眉头,诺大的帝国,竟无兵可用?
当即便有大臣奏道:
“陛下,豫州去岁大灾,白莲教余孽亦有复燃迹象!妄不可轻动!”
“山西也报灾情......”
“湖广那边亦有民变之忧......”
一个个官员小心翼翼地奏报着,偌大的帝国,瞬间似乎四面漏风。那种捉襟见肘的无力感,深深刺痛了每个在场者的神经。派谁去?没有足够的兵源!谁又能保证打赢那个能全歼京营两万多人的张洪基?
景熙帝面色难看,望向一直低垂着头不语的内阁首辅,问道:
“元辅,你就没个章程吗?!难不成,又要派京营!?”
周鸿儒抬起低垂的头,缓缓摇头:“陛下明鉴!京营......万万不可再动。那张逆既能吞下两个镇,难道便不能吞下三个镇、四个镇?派少了是送菜,派多了京师根基不稳!”
“至于卫所兵,不云集个二三十万,臣怕他们也不是那张逆的对手。不然又是去送人头送装备的,以这张逆每胜一仗便更强三分的本事,不过是助其坐大,让局面更无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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