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泼墨,将整片小区连同其间的灯火人声,一股脑地吞噬殆尽,不留半分温情。窗外的世界死寂一片,连风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客厅内,仅有一盏老旧的落地灯顽强地亮着,投射下一圈昏黄黯淡的光域。光线竭力挣扎,却也只能勉强撑开方寸之地,反而将四周的阴影映衬得更加森然、更加逼人,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藏匿其中,冷冷窥视。
陆棠与苏晴,这一对好友,此刻正隔着一张冰冷的茶几,相对坐在沙发上。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那条来自“沈翎妈妈”手机的短信,其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冰冷彻骨的判决,横亘在两人之间,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要、要不要再打一次试试?”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颤抖,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勉强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死寂。
陆棠没有回答,只是动作僵硬地、近乎机械地再次拿起手机。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缩。她熟练地调出母亲的号码,按下拨通键。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段毫无感情、循环播放的电子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不放弃,又调出父亲的号码,再次拨打。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像一把钝了的刀子,反复切割着陆棠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她脸上强装出来的镇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瓦解、剥落。
“不对……这绝对不对!!”陆棠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像是被无形的针扎到。她在昏黄的灯光下来回踱步,步伐凌乱,手指无意识地死死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爸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有天塌下来的急事,他们也一定会亲自打电话告诉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发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然后就双双关机玩消失?!”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在这过分安静、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甚至带起了些许回音。
苏晴也被她这状态吓到,连忙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试图传递一丝力量,让她冷静下来:“棠棠,你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真的是信号不好?或者手机同时没电了?阿姨短信里不是说出差吗?也许、也许正在飞机上,所以打不通?”
“什么样的紧急出差,会连收拾几件随身行李的时间都没有?会连走到我房间门口,当面跟我说一句话的几分钟都抽不出来?”陆棠猛地甩开苏晴的手,情绪激动地指向父母紧闭的卧室房门,声音带着哭腔,“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家!哪有一点临时出门的样子?那根本像是……像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后面那个更加可怕的猜测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带着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弥漫在两人心间。
那根本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仓促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决绝地,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晴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显然,连她自己也无法再用那些苍白无力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沉重的沉默再次如同山岳般压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墙上老式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在这极致的寂静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敲击在心脏上的催命符咒,一下,又一下。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
良久,苏晴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凉意直灌肺腑:“报警吧,棠棠。”
陆棠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是混乱与一丝骤然亮起的微光。
“按规定,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苏晴语速极快,像是在背诵一条能带来最后希望和安全感的规定,以此驱散内心的恐惧,“但现在情况太特殊了,太反常了!我们可以跟警察说明所有的疑点,请求他们特事特办,先帮忙联系查找!动用他们的资源和手段,总比我们两个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干着急、瞎猜测要强!”
对,报警!
这个属于正常世界、正常秩序下的选择,像是一根突然垂下的救命稻草,瞬间抓住了陆棠那几乎要被无尽黑暗和恐惧吞噬的心。这是普通人面对这种诡异情况时,最直接、最应该做的选择。
仿佛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灯塔的微光,两人立刻行动起来。陆棠用抑制不住发抖的手指解锁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映亮她苍白的脸。她用力按下那三个早已烙印在心的数字——1—1—0。
“嘟……嘟……”
等待接通的忙音短暂而急促,如同擂鼓般敲在心上。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冷静、平稳,甚至带着几分职业性疏离的男声:“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您、您好,”陆棠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努力压制喉咙的哽咽,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有条理,“我……我要报案,我父母……我父母可能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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