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监控设备的助理工程师愣了一下，嘟囔道：“奇怪……仪器故障？刚才有个瞬时超低频杂讯……”
这个细节几乎被所有人的欢呼所淹没。
但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的沈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快步走到那台高斯计前，调取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数据记录。脉冲的波形非常奇特，并非实验室任何设备已知的干扰模式，其频率低得异常，几乎贴近地球本身的磁脉动频率，但强度又极其微弱。
“青瓷，”沈渊转过头，语气严肃，“小雨刚才集中意念的时候，除了想象操控，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感受？或者，脑海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图像、声音，或者纯粹的感觉？”
林小雨被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特别的感受……好像没有。就是很专注。非要说的话……在立方体转得最顺畅的那一下，我好像……脑子里‘亮’了一下？不是真的看到光，就是一种……很短暂的通透感？然后就没了。”
“通透感……”沈渊若有所思，又看向那诡异的脉冲波形。
林见鹿也走了过来，低声问：“有问题？”
“不确定，”沈渊指着屏幕，“这个杂讯波形……很怪。而且出现的时间点，和小雨描述的‘通透感’高度吻合。这不像是设备干扰。”
帕洛玛·陈也凑近观察，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在古老的冥想传统中，深度专注时有时会伴随某种‘内在光明’的体验，通常被认为是意识状态改变的标志。但如果这种内在体验，能与外部物理仪器捕捉到的异常波动相关联……”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难道，“织网”接口在成功捕捉运动意图的同时，也在无意中，极其微弱地触及了某种……更深层的、与意识状态相关的能量背景？或者说，当意识高度集中、达到某种“流畅”状态时，本身就会对外部的能量场产生微妙的扰动？
林见鹿看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屏幕，又看了看对此一无所知、仍在兴奋测试的林小雨和陈星衍，心中没有丝毫突破的喜悦，反而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织网”计划成功了，他们织就了一张更灵敏的“网”，可以捕捉意识的涟漪。
但这张网，在捕捉到预定目标的同时，似乎也从深水中，捞起了一些计划之外的、来源不明的……“杂音”。
这“杂音”是什么？是意识本身的副产品，还是……如同格陵兰冰层下敲击声的、某种更宏大存在的微弱回响？
非侵入式接口的突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但门缝里透出的，不只是希望之光，还有一丝令人不安的、来自未知领域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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