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他轻声说,走过去,将小女孩抱进怀里。
小女孩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却在消散前塞给他块东西——是半块青铜戒指,与他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戒指内侧的血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九剑归一,护我山河。”
“这是……你娘的。”将军的尸体跪下来,将断刀插进沙里,“她让我等你,等你见到这块碑,等你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守护的意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林墨抬头,看见个穿月白裙的少女站在残碑前。她的面容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发间别着朵珊瑚花,正是他在珊瑚宫幻境里见过的、母亲的模样。林墨冲过去,却只抓住她的手。少女的身体像烟雾般消散,却在消散前将块玉牌塞进他手里。玉牌上刻着“九剑阁”三个大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陈阿牛,李招娣,周铁柱,王秀兰……”正是碑上的名字。
“这是……”
“活人的魂。”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用你的剑,用你的心,替他们活着。”
“娘!”林墨扑过去,却只触到片星光。
婴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东方。林墨抬头,看见朝阳正从云层后升起,将九剑碑的影子拉得老长。碑身上的名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他忽然想起,母亲曾教他唱过一首歌谣:“青山埋骨不埋志,热血化碑照人间。若问此身为何战?护我山河万万年。”那时他不懂,如今却懂了——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林墨握紧双剑,将玉牌和戒指收进怀里。他蹲下身,抱起婴儿。孩子的掌心剑痕与他心口的印记共鸣,发出温暖的光,像在回应他的心跳。风卷着沙粒掠过断墙,吹起他的衣角,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疲惫,没有迷茫,只有踏实的温暖。
“走。”他对怀里的光说,“我们去北境。”
南境的风裹着铁锈味,混着沙粒割在脸上。林墨牵起婴儿的手,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身后的沙地里埋着八百个名字,脚下的残碑刻着三千年的执念,而怀里的光,正用最纯粹的方式告诉他:当你愿意为别人点燃火把,当你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挡下刀锋,当你愿意把别人的名字刻进自己的骨血——你就成了光的一部分。而光,永远不会熄灭。
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调子,混着无数人的和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林墨牵着婴儿的手,脚步顿了顿。他侧耳去听,那歌声里有织机转动的轻响,有灶膛里柴火的噼啪,有孩童追着蝴蝶跑过的笑声——像极了他在雪岭山脚下见过的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阿墨,看。”婴儿突然仰起脸,金瞳里映着天空。
林墨抬头,只见原本铅灰色的云层正被风吹散,露出几缕金红的霞光。霞光落在沙地上,那些被黑雾侵蚀过的裂痕竟开始愈合,碑身上模糊的“九剑”二字愈发清晰,连旁边未完全显露的“陈阿牛”“李招娣”等名字也泛起了淡金光泽。婴儿掌心的剑痕与他心口的印记同时发烫,像有两股暖流在血脉里交汇,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每块碑都是活的,刻着名字的人会顺着血脉找到你。”
“他们在跟着我们。”婴儿的声音软糯,手指向东方。
林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沙地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光路,像是由无数细碎的金粉铺就,从残碑处一直延伸向地平线尽头。光路上飘着些淡蓝色的光点,近了才看清,是珊瑚宫崩塌时被救下的魂魄,是无妄林里被他治愈的村民,是雪岭上给他指路的老人——他们有的提着竹篮,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抱着熟睡的孩子,每张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原来你们真的在。”林墨轻声说,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自己初遇将军尸体的那天,沙地里的手臂像枯枝般僵硬;想起黑雾笼罩时,那些名字在光刃下显形,像极了被踩碎的星星重新聚成银河。原来所谓“活人的碑”,从来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无数个像他母亲、像将军夫人、像珊瑚宫那位母亲一样的人,用执念与爱,在天地间刻下的印记。
婴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光路尽头的沙丘。那里有株半人高的骆驼刺,枝桠上挂着块褪色的红布——是他在无妄林救下的猎户妻子绣的平安符。林墨记得那女人当时哭着说:“我男人去北境寻药,若他回不来,这符就当给路上的人添个福气。”此刻红布被风吹得翻卷,却仍牢牢系在枝头,像面小小的旗帜。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走这条路的。”林墨笑了笑,蹲下身替婴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孩子的掌心剑痕不再发烫,反而透出温凉的光,像是在回应光路上那些善意。他忽然想起将军说的“去北境,那里有最后一块碑”,又想起母亲玉牌背面的名字——那些从未在史书上出现过的普通人,此刻正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他,走在守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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