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怒涛终于平息,浑浊的洪水退回河道,留下大片亟待复苏的沃野。朝廷的赈济统筹司依旧在高效运转,但工作的重心已从抢险救灾,转向了灾后重建与秩序恢复。京城内外,关于安宁郡主云舒如何“女中诸葛,算无遗策”、“菩萨心肠,雷霆手段”的赞誉,已不再是私下流传,而是成为了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公开的谈资。她的声望,如日中天,真正达到了万民称颂、朝野钦服的地步。
在这看似百废待兴、实则暗流汹涌的时刻,一场由靖王萧绝以“庆功安民”为名倡议举行的宫宴,在一种微妙难言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麟德殿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乐师奏着雅乐,舞姬甩动水袖,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旧日王朝最鼎盛时的繁华景象。但细看之下,便能察觉不同:赴宴的官员将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席次中段那个位置——云舒依旧是一身素雅宫装,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与身旁几位就灾后水利、农桑恢复低声交谈。她并未居功自傲,甚至刻意低调,但她就坐在那里,本身就如同一个强大的磁场,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
靖王萧绝高踞主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接受着臣子的敬酒,说着褒奖功臣、抚慰百姓的场面话。然而,那笑容之下,是极力掩饰的僵硬和眼底深处无法抑制的冰冷。他才是摄政王,是皇室代表!可风头、民心,全被那个女子占尽!这场宴会,本是他试图重新挽回主导权的举措,此刻却仿佛成了为他人搭建的舞台。
庆功宴?是大型股权(民心)分配见证现场!最大股东(云舒)即将亮相,董事长(萧绝)脸色堪比锅底!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一位身着四品武将袍服、面容黝黑、眼神锐利的年轻将领,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叫张豹,北境边军出身,是谢景行的嫡系爱将,此次黄河抢险中,他率领的工兵营率先堵住一处重大管涌,立下头功。
张豹似乎有些“醉意”,步履略显踉跄地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御座方向(实则是三位摄政)深深一躬,然后猛地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犷和直率,瞬间压过了殿内的丝竹之声:
“诸位大人!今日庆功,俺老张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俺就说说心里话!”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萧绝眉头微蹙,预感有些不妙。
张豹环视四周,继续道:“这次黄河发大水,俺带着弟兄们在堤上玩了命地干!为啥?不是因为怕军法,是因为俺知道,堤后头是俺们刚分到田、有了活路的爹娘百姓!是因为俺知道,京城里有位…有位活菩萨在统筹全局,绝不会让俺们前线弟兄饿肚子、缺药材!”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甚至带着几分狂热:“可俺这几天琢磨,这次大水,百年不遇!为啥能这么快平息?为啥灾民没变成流寇,反而成了筑堤的主力?为啥俺们当兵的,不仅没去镇压百姓,反而成了百姓的依靠?”
他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投向云舒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这他娘的不是人力能办到的!这是天意!是天佑大夏!”
“可天意眷顾的是谁?俺老张以为,不是某个姓氏,而是有德有能、真心为这江山百姓干事的人!”
他猛地将酒杯举向云舒,几乎是嘶吼出来:
“末将以为,云舒郡主经纬之才,泽被苍生,救民于水火,功在千秋!这,才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四个字,如同九天玄雷,狠狠劈在了麟德殿的金砖之上!
刹那间,满场死寂!落针可闻!
乐停了,舞止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一些老臣手中的酒杯“啪嗒”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这是赤裸裸的、公开的、在正式场合提出的…易鼎之言!直接否定了萧氏皇权的天然合法性!
死寂只持续了极短的数息。
随即,如同堤坝决口,呼应声骤然爆发!
“张将军所言极是!”
“郡主大德,实乃万民之福!”
“天命在德不在姓!臣附议!”
率先响应的,是那些在黄河抢险中亲身感受过云舒手段的军中将领、工部官员、以及被破格提拔的寒门子弟!他们情绪激动,几乎是本能地拥护这位带领他们创造奇迹的领袖!
紧接着,一些原本中立的、甚至是萧绝一派的官员,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眼前铁一般的事实(黄河安澜)面前,也纷纷低下头,或沉默,或含糊地附和起来。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已非个人意志所能阻挡!
萧绝坐在龙椅旁(御座空悬)的摄政王位上,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一片死灰!他浑身颤抖,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羞辱和恐惧如同冰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完了,他彻底完了!他最后的遮羞布,被一个“粗人”武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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