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看?”
“感人肺腑的杰作。
这让我想起了乔纳森·斯威夫特那篇关于为了解决贫困的提案——当然,我是指那种为了崇高目的而展现出的无私与赤诚。”
前一句问话来自一位过于体面的年迈男士。
他的打扮,哪怕在这个场合中也显得过度庄重,领结打得极为复杂得,像是一道某种严苛教派镇压魔鬼的封印;
后一句的回答,则来自于塞勒斯·伍德。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赞美。
怀亚特·柯尔特在心中确信。
虽然他并未读过那位斯威夫特先生的提案,但既然涉及到了为了解决贫困而做出的努力,那必然是某种充满清教徒式苦修精神的伟大文献。
怀亚特刚刚通过了设在会场后方的登记处。
数百个成年男性的亢奋仿佛未被刮去的油脂,黏糊糊地附着在所有感官的表面。
演讲已经结束,大部分与会者都在后方排队填写表格。
由于邦联政府半身不遂的职能现状,所有依赖公共服务器的公开信息系统都已瘫痪。
那些平日里标榜身份的驾驶证、社会安全码,此刻并不比一张废纸更有说服力。
于是,家族在此时选用了一种新的认证方式:通过赞助城内的各大酒店,在前台设置私人的局域网终端,核验信息后发放特制的磁卡。
只要填写完表格,他们手上白色的磁卡,就能成为前往会议第二部分展区的通行证。登记流程非常简单。
然而,由于人数众多,人群依然开始淤积,讨论声也因此变得密不透风。
即使怀亚特离登记处较近,他也排了很长时间的队。
他本人当然会参加。
卡珊德拉和博也会,他们对此表现出的积极性很高。
但科迪不行。他被工作人员以年龄不足为由拒绝。
怀亚特觉得,这将是科迪人生的遗憾,就像一匹好马错过了它生命中的第一场春草。
他真切地为他的弟弟感到可惜。
“塞勒斯,先生。”
怀亚特向正站在一根石柱旁闲适地观察人群的塞勒斯打了招呼。
“你好,亲爱的怀亚特。”
塞勒斯转过身来,笑容温和,“您完成登记了?
“是的。我们会第一个走上战场。”
怀亚特回答道,声音里带着寻求共鸣与认同的高亢。
“我们?”
塞勒斯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动作极其细微,传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惊讶。
“我和我的家庭。”
塞勒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展现出一种仿佛目睹了某种奇观般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您可真……气派。”
塞勒斯轻声说道。
说这个词的同时,他舌尖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品尝某种口感复杂的葡萄酒。
“气派?”
怀亚特皱了皱眉。
他有些疑惑。这个词用在这里非常古怪。
“我的意思是,您和您的家庭都勇敢而慷慨,愿意为理想和事业献出生命。”
塞勒斯摊开双手,手掌洁白到炫目,
“这是一种古典的美德,在后装枪发明后的时代非常稀缺。”
“这是夸赞吗?”
“是,当然是。
我非常羡慕您的这种自信。
它能为我们看待生活带来一种全新的视角。一种……剥离了可耻理性的、纯粹的视角。”
“全新?
不,我想任何一个听完整篇演讲的人都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
怀亚特挺直了腰板,目光越过塞勒斯的肩膀,看向那空荡荡的演说台,仿佛耶利米·柯尔特那老迈的身影仍在那里徘徊,
“耶利米为我们开启了这个视角,而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使用它。
没什么新东西,真的,但也丝毫做不得假。
如他所说,我们胜券在握。”
“说说看,先生。”
塞勒斯微微前倾身体 ,突然间姿态谦卑得像是一位求学的学徒。
“您刚才没听到吗?耶利米先生说的非常清楚。”
怀亚特对对方的反应感到些许困惑。
“抱歉,先生。”
塞勒斯露出一丝礼貌的歉意,
“我刚才有些……生理上的琐事,暂时出去了一会儿。
在我出去前,只听到关于水利工程和胡佛大坝的只言片语,后面的都没听到。
那的确很重要,但在我这个外行看来,还没到能一锤定音、决定胜负的地步。
也许您能给我复述一遍?
或者我去问问伊莎多拉,她一直在现场,如果您有其他要紧事的话……”
“大坝很重要,水电也很重要,但能决定胜负的,不是摧毁,而是维护。”
怀亚特被这种求教的态度取悦了。
他清了清嗓子,牧师为上帝布道般,开始虔诚地复述耶利米的战略。
“家族会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雷霆般的攻击,那将是针对要害的一击。
随后,我们将不再寻求正面的决战,而是转入持续不断的、针对境内所有工程的攻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西拉斯如是说请大家收藏:(m.zjsw.org)西拉斯如是说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