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绞痛像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被啃噬过的空洞和疲惫。傅怀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蜷缩着睡着的。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极淡的、属于燕婉身上的气息,像是雨后青草混着一点点茉莉的干净味道。这味道曾萦绕在别墅的每个角落,如今却只能在梦里捕捉。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
不是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温顺低眉的她,也不是最后那个眼神冰冷决绝的她。
是哭着的她。
场景是别墅的卧室。深夜,只开着一盏她那边床头的小兔子台灯,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她单薄的背影。她坐在床沿,背对着他这边,肩膀微微耸动,没有声音,只有偶尔吸鼻子的细微声响。
他在梦里像个旁观者,飘在一边,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躺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她,可能已经睡着,也可能只是不想理会。
他看见她抬起手,用手背飞快地擦了一下眼睛。动作很急,带着一种不想被发现的狼狈。然后她停下动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那枚他让助理随便买的钻戒,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甚至记不清具体款式,只记得是“常规女士码”,此刻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闪着冷硬的光。
一滴眼泪直直地掉下来,“嗒”一声,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傅怀瑾梦里的耳畔。那滴泪砸在戒指的戒壁上,碎裂开来,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看着那滴泪痕,看了很久。然后,她开始很慢、很慢地转动那枚戒指,想要把它取下来。戒指似乎有点紧,卡在了指关节处。她用了点力,指尖都泛了白,指关节因为紧绷而微微凸起,皮肤被勒出一道清晰的红痕。
傅怀瑾在梦里甚至能“感受到”那道红痕的灼热,像烧在自己的皮肤上。他想喊:“别取!”想伸手按住她的手,却只能穿过一片虚无。梦里的他清楚记得,这枚戒指是他让助理随便挑的,连尺寸都是按“常规女士码”买的,从未问过她戴得舒不舒服,会不会太紧或太松。现在看着她为取下它而用力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她终于把戒指取了下来。捏在指尖,对着台灯昏暗的光线看了看。戒指内圈刻着的“YW&HJ”在光线下模糊不清。她嘴角扯动了一下,不像笑,也不像哭,更像是一种……彻底的放弃。
然后,她轻轻地把那枚戒指放在了床头柜上。挨着他那块价值七位数的腕表。戒指小小的,一圈,在名表的衬托下,显得那么不起眼,却又那么刺眼。
放下戒指的那一刻,又有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不是一滴,是连成串的,无声地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她还是没有哭出声,只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到指节变形,肩膀颤抖得厉害,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她在压抑。拼尽全力地压抑着那即将决堤的哭声。为什么连哭都不敢出声?是怕吵醒他?还是怕连最后一点尊严都留不住?
傅怀瑾的心脏在梦里疼得缩成一团。比刚才胃绞痛的滋味还要难受千百倍。
然后,画面猛地一转。
是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她脸色苍白地站在妇产科门口,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它戳破。她看着不远处,他正扶着舒窈,舒窈靠在他身上,姿态亲昵。
他看见燕婉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片死寂的灰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另一只手轻轻覆了上去,掌心贴着单薄的衣料,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傅怀瑾在梦里能“触到”那掌心的微凉,和她以前胃疼时手背的温度一样。他突然想起,那段时间她总说“胃不舒服”,吃不下饭,闻到油腻味就想吐,人也总是恹恹的。他只当是她“娇气”,或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的小把戏,从未想过可能是怀孕初期的反应。这个护着小腹的动作,轻得微不足道,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他差点就有了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却因为他的忽略和冷漠,连让她开口说出这个消息的机会都没给。
她没有上前质问,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的雕塑。眼泪在她眼眶里凝聚,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她就那么含着泪,看着他和舒窈,直到他们转身离开。
然后,她才允许那滴泪滑落。只有一滴。划过脸颊,迅速被她用手背抹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拿着那张化验单,一步步,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却又异常坚定。
……
“不……不是那样……婉婉……”傅怀瑾在沙发上猛地抽搐了一下,惊醒过来。
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带来一阵阵钝痛。胃部的不适依旧隐隐存在,但比起梦里那窒息般的心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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