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雪无声,埋葬了北疆皇陵的废墟,也掩盖了那条由暗金帝血滴落而成的足迹。朱元璋枯槁的身影,踏着厚厚的猩红积雪,一步,一步,走向风雪弥漫的北方。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边缘迅速被新雪覆盖的脚印,唯有脚印中心,那一点被帝血浸透的暗金痕迹,顽强地抗拒着雪的白,如同大地无法愈合的伤口。
没有仪仗,没有扈从。残存的锦衣卫与军士,如同被冻僵的雕塑,在血雪中垂首肃立,目送着那道孤独却重如山岳的背影,没入北疆呼啸的风雪帷幕。腰间的黑檀木剑鞘,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轻微晃动,死寂无声,如同一块封存着九幽的顽石。
风卷着雪粒,抽打在他沾满血污泥尘的明黄龙袍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袍角翻飞,露出其下那条依旧赤红、流淌着暗金帝血的左臂。伤口处翻卷的暗金血肉,在风雪中非但没有冻结,反而蒸腾着极其微弱的热气,与飘落的血雪接触,发出持续的、细密的“嗤嗤”声,如同某种缓慢的熔炼尚未停止。这条手臂,连同其末端紧握的剑鞘,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无法剥离、持续汲取着他生命与意志的沉重负担。
北归。
非凯旋。
是……拖着残躯与凶兵……走向另一个……更沉重的……囚笼!
风雪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号角。那是收到讯号、在皇陵外围严阵以待的京营精锐。黑色的军阵如同沉默的礁石,矗立在白茫茫的风雪原野上。当那道明黄的身影,如同破开雪幕的标枪,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整个军阵……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死寂。
没有欢呼,没有跪拜。
只有……无数道目光,穿透风雪,死死地……凝聚在那道身影……和他腰间……那柄死寂的黑檀木剑鞘之上!
他们看到了龙袍的残破。
看到了那条滴落暗金血液、赤红如烙铁的非人手臂。
更感受到了……那柄归鞘凶兵……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死寂**!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敬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目睹者的心脏。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班师的帝王,而是一位……拖着被斩断的龙骸与封印的魔物……从地狱归来的……守墓人!
朱元璋的脚步,没有在军阵前停留半分。他径直穿过那自动分开、如同黑色峡谷般的通道。铁甲摩擦的细微声响,是他经过时唯一的回应。他深陷的眼眸直视着风雪弥漫的前方,仿佛身后那沉默的军阵、那埋葬龙脉的废墟,都不过是路途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目标……
唯有一个——
应天!
太庙!
……
风雪兼程。
日夜不息。
那行由帝血浸染的暗金足迹,在官道厚厚的积雪上,断断续续,一路向南延伸。沿途州府,城门紧闭,官民噤声。帝王北归的队伍,没有停留,没有补给,如同一道沉默而冰冷的铁流,碾过被寒冬封锁的北地。
队伍的核心,那辆特制的、由整块阴沉木打造的巨大马车,如同移动的棺椁。车厢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正中位置,固定着一个同样由阴沉木雕琢而成的……巨大基座!
基座之上,稳稳地安放着……那柄……归鞘的渊刃凶兵!
黑檀木剑鞘,在阴沉木基座的衬托下,更显幽深死寂。一股无形的、源自帝王意志的冰冷力量,如同实质的锁链,从朱元璋盘坐于基座对面的枯槁身躯中散发出来,层层缠绕在剑鞘之上,与车厢内壁铭刻的无数暗金色、流淌着龙气波动的符文遥相呼应,构筑成一个移动的、坚不可摧的封印囚笼!
朱元璋端坐如磐石。
赤红的左臂垂落身侧,暗金帝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滴落在车厢底部铺设的、厚厚一层……**由钦天监秘制、饱含香灰与龙脉余烬的……灰白色细沙**之上!
“嗒……嗒……”
帝血滴落。
每一滴落下,都在那灰白沙层上,灼烧出一个微小的、暗金色的凹坑,腾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同时,车厢内壁那些暗金符文,便随之亮起一瞬,将滴落的帝血中蕴含的凶戾反噬与污秽气息……强行抽取、导引、融入这移动的封印大阵之中!
他在以自己的帝血……持续浇灌……加固着……这个移动的牢笼!
以生命为薪……维持着……对凶兵的……绝对镇压!
深陷的眼眸紧闭着,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枯槁的疲惫。随着帝血的持续滴落,他本就衰败的气息,似乎又微弱了一分。然而那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支撑着整个囚笼的脊骨。
车厢外,风雪呜咽。
车厢内,唯有帝血滴落沙层的……单调而沉重的……声响。
如同……生命的……倒计时。
……
应天城。
巍峨的宫墙在冬日的阴霾下沉默。当那支沉默如送葬的队伍,裹挟着北地最凛冽的寒气,出现在金川门外时,整座帝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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