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李芊儿后,凌皓并未急于远离这是非之地,反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前往天枢城。
一方面,如李芊儿所言,天枢城乃是方圆数千里内首屈一指的修仙者聚集地,坊市繁荣,消息灵通,远非偏僻小镇可比。他如今炼气六层巅峰,欲要筑基,乃至在仙途上走得更远,仅靠苦修和偶遇的机缘是远远不够的。天枢城有更多的机会获取资源、功法,也能更快地了解修真界的动态。那枚烫手的客卿令牌,或许在关键时刻,也能成为一张意想不到的牌。
另一方面,他心中始终萦绕着对黑煞宗以及可能与黑煞宗有牵扯的李家的疑虑。潜入虎穴附近,有时反而能更清楚地观察虎狼之态。他需要信息,需要判断这漩涡究竟有多深,是否会波及自身。
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凌皓并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将赶路本身也当作一种修行。他选择人迹罕至的路径,白日施展御风术翻山越岭,锤炼身法与灵力操控;夜晚则寻隐秘处打坐调息,巩固炼气六层巅峰的修为,同时不断温养、祭炼那柄得自黑煞宗修士的黑色小剑。
这小剑材质特殊,非金非铁,入手冰凉,剑身黯淡无光,却隐隐流动着一股锐利无匹的气息。随着神识的不断浸染和灵力的冲刷,凌皓渐渐与它建立了一丝微妙的联系。他发现此剑催动时迅若闪电,破空无声,尤其擅长穿刺与隐匿袭杀,其锋利程度,远超寻常法器。一次试验中,他御使小剑划过一块坚硬的青岗岩,岩石竟如豆腐般被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断口光滑如镜。
“便叫你‘流光’吧。”凌皓抚摸着冰凉的剑身,低声命名。有此利器傍身,他应对风险的能力又增添了几分。
这一日,夕阳西斜,凌皓正穿行在一片地势渐高的丘陵地带,远处已能望见连绵山脉的轮廓。按照地图所示,穿过前方名为“落鹰涧”的峡谷,再行数日,便可抵达天枢城外围区域。
就在他接近谷口时,风中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之声,夹杂着灵力碰撞的爆鸣和几声急促的呼喝。
凌皓脚步一顿,立刻收敛全身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向声音来源处。他伏在一块巨岩之后,透过石缝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片较为开阔的谷地中,正上演着一场围攻。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主一仆两人。主人是一位身着淡绿衣裙的年轻女子,云鬓微乱,面容清秀温婉,此刻俏脸煞白,手持一柄青光闪闪的短剑,护在身前,修为约在炼气四层左右。她身前的一位灰衣老仆,手持一柄厚背砍山刀,舞得虎虎生风,勉强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但已是左支右绌,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灰衣,气息紊乱,明显是强弩之末。
而围攻他们的,是五名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的修士,出手狠辣,配合默契,使用的功法带着一股阴邪之气。他们衣襟上绣着的狰狞鬼头图案,凌皓再熟悉不过——黑煞宗!
“小姐快走!老奴拼死挡住他们!”那老仆怒吼一声,刀势猛然暴涨,竟是以燃烧精血为代价,暂时逼退了两名靠近的黑煞宗弟子。
“钟伯!”绿衣女子惊呼,眼中含泪,却也知道留下只是拖累,一咬牙,转身便欲向谷外突围。
“哼,想走?晚了!”为首一名炼气五层的黑煞宗小头目阴恻恻一笑,挥手打出一道黑气缭绕的绳索状法器,如毒蛇般缠向绿衣女子的双足。同时,另外两名弟子也从侧翼包抄而至,封住了她的去路。
那老仆见状,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剩余两名黑煞宗弟子死死缠住,身上又添新伤,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凌皓眼神微冷。他对黑煞宗本就无半分好感,如今见他们以多欺少,对付的还是一看就势单力薄的女子与老仆,心中那股不平之气顿时涌起。更何况,黑煞宗在此出现,或许与伏击李芊儿之事有关,若能擒下一两个活口,说不定能问出些线索。
心念电转间,他已有了决断。
就在那黑色绳索即将缠上绿衣女子脚踝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侧方岩石后疾射而出!
“嗤!”
一声轻响,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那乌光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黑色绳索的中段,那看似坚韧的法器竟应声而断,灵光瞬间黯淡,化为凡铁掉落在地。
“什么人?!”黑煞宗小头目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出手的自然是凌皓。他并未现身,而是凭借远超同阶的神识和“流光”剑的迅疾,发动了这精准的偷袭。
一击得手,凌皓更不迟疑。“流光”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袭向那名炼气五层的小头目后心。
那小头目毕竟经验丰富,虽惊不乱,感受到身后袭来的杀机,猛地向前扑倒,同时反手掷出一面黑色骨盾。
“叮!”
流光剑刺在骨盾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骨盾上黑光狂闪,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却并未被彻底洞穿。小头目趁机滚到一旁,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埋伏!小心那飞剑!”他高声提醒同伴。
这一下变故,让战局瞬间扭转。绿衣女子得以脱困,急忙退到老仆身边。老仆压力骤减,得以喘息。
凌皓见偷袭未能竟全功,便不再隐藏身形,从岩石后一跃而出,落在场中,与那主仆二人呈犄角之势。他刻意将修为压制在炼气六层,既形成威慑,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我黑煞宗之事?”那小头目死死盯着凌皓,眼中满是忌惮。刚才那一剑的犀利和诡异,让他心有余悸。
凌皓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几名黑煞宗弟子,冷声道:“路见不平而已。滚,或者死。”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意。炼气六层的气势散发开来,配合刚才神出鬼没的一剑,给黑煞宗几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小头目脸色变幻不定。对方修为高出他一层,法器诡异,己方虽然人数占优,但久战之下,那老仆拼起命来也不好对付,再加上这个神秘修士……
“好好好!山水有相逢,阁下今日之赐,我黑煞宗记下了!我们走!”权衡利弊后,小头目咬牙撂下一句狠话,招呼手下,迅速收起同伴尸体和断裂的法器,狼狈地向谷外退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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