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仿佛将灵魂都冻结。凌皓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仿佛一片孤舟,在狂暴的冰洋中随时可能倾覆。唯有丹田处,那尊盘坐的混沌元婴,依旧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精纯的混沌生机,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暖意。同时,怀中那枚得自西域佛国的戊土印,也散发着温润醇厚的土系精华,如同大地母气般,滋养着他近乎崩坏的肉身,勉强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不知在冰封死寂的洞窟中昏迷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当凌皓的眼睑艰难地颤动,最终撕开一条缝隙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冰壁反光。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段骨骼,尤其是胸口处,那被魔尊隔空一指留下的黑暗法则侵蚀的伤口,依旧散发着阴寒刺骨的痛楚,隐隐有黑气缭绕,阻碍着生机修复。
他尝试动弹一下手指,却引来一阵钻心的撕裂感,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布满了细微的裂痕,稍微引动一丝真元,便痛彻心扉。丹田气海更是混乱不堪,原本浩瀚如海的混沌真元,此刻变得稀薄而狂暴,如同被搅浑的泥潭,难以调动。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溢出,凌皓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凭借顽强的意志,一点点支撑起仿佛散架般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让他冷汗直流。
他艰难地盘膝坐好,颤抖着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柳慕雪以丹霞宗秘法,耗费无数珍稀灵药为他炼制的顶级疗伤灵丹——九转还魂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磅礴的药力洪流,迅速涌入四肢百骸,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同时,他全力催动戊土印。神印悬浮于头顶,洒下浓郁如实质的土黄色光华,那是最为本源的大地精华,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滋养之力,温和地浸润着他的肉身,愈合着外伤,稳固着根基。混沌元婴也自主运转,虽然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吞吐着天地灵气,转化为精纯的混沌真元,配合药力,一点点梳理着混乱的丹田。
在这与世隔绝的冰窟中,凌皓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恢复过程。时光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疼痛与坚持为伴。足足七日过去,他体表的伤痕才在戊土精华和灵丹妙药的作用下初步愈合结痂,但内里的创伤,尤其是经脉与丹田的损伤,依旧严重,只是勉强压制住,不再恶化。至少,他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
此地不宜久留!魔尊虽未亲身追至,但那一指之威,已让凌皓深刻体会到化神级存在的恐怖。谁也无法保证对方是否还有后续手段。他强忍着体内不时传来的阵阵虚脱与刺痛,收敛起全部气息,如同最谨慎的猎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片给他带来重创的极北绝地。
归途,远比来时更加漫长和凶险。伤势影响下,他无法全力飞行,更不敢随意动用真元,只能依靠肉身之力跋涉,并极力隐匿行踪,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窥探与凶兽。原本数日可至的路程,他耗费了数倍的时间,几经辗转,多次险象环生,才终于有惊无险地望见了混沌阁那熟悉的山门。
当值守弟子看到自家阁主气息萎靡、脸色苍白、衣衫染血地出现在山门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暂的惊愕后,便是巨大的惊慌与担忧。消息迅速传开,整个混沌阁高层都被惊动。
“皓哥!”
“阁主!”
白灵儿、沐晚秋、苏婉清、柳慕雪等人第一时间赶到,看到凌皓那副重伤虚弱的模样,皆是花容失色,心疼得无以复加。白灵儿眼圈瞬间就红了,沐晚秋紧咬下唇,苏婉清连忙指挥弟子戒严,柳慕雪则立刻上前搭脉探查伤势,秀眉紧蹙。
“无妨……皮肉之伤,休养些时日便好。”凌皓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却更让众女心酸。她们连忙将他小心翼翼地扶入宗门最幽静、灵气最浓郁的疗伤静室,各种珍藏的疗伤圣药、温养魂魄的天地灵物,如同不要钱般被送来。柳慕雪亲自调配药浴,以丹霞宗秘术为他疏导药力;白灵儿和沐晚秋轮流在一旁守候,悉心照料;苏婉清则下令封锁消息,严防任何可能趁虚而入的敌人。
在众人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和凌皓自身混沌道体强大的恢复力作用下,又过了一个多月,他的伤势才勉强稳定下来,不再有恶化之虞。但此次受伤实在太重,尤其是魔尊那蕴含法则之力的黑暗一指,几乎伤及了他的修道根基,元气大伤,面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气息远不如从前凝练澎湃,显然需要极长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这次濒临死亡的重创,虽然险些让他道消身殒,却也如同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他因连番胜利、势力扩张、修为快速提升而悄然滋生的一丝浮躁与傲气。静室中,凌皓盘膝而坐,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锐利逼人,而是变得如古井深潭,沉静、内敛,却又蕴含着更深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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