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田的春播大战告一段落,紧绷的弦稍稍松弛。程立秋虽然依旧忙碌于加工厂的建设和其他事务,但总算不必再像前几日那样,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与时间的赛跑中。家的温暖,在忙碌的间隙,显得愈发珍贵。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完碗筷,窗外已是月色如水。春夜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却也送来了院子里新栽的丁香花若有若无的香气。煤油灯如豆的光芒,将程家堂屋映照得温暖而静谧。
魏红坐在炕沿上,就着灯光,手里纳着一只结实的千层底布鞋,那是给程立秋做的。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针脚细密均匀。摇车里的瑞林和瑞玉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小石头则毫无睡意,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在炕上滚来滚去,最后腻到程立秋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爹,讲个故事呗!讲个打猎的故事!”小石头摇晃着程立秋的胳膊,奶声奶气地央求着。这孩子,似乎天生就对山林和狩猎充满了好奇。
程立秋刚核算完加工厂这个月的物料清单,正有些疲惫,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又看看灯下温柔贤淑的妻子,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不由得松弛下来。他放下手中的铅笔和本子,将小石头揽到怀里,笑了笑:“好,爹给你讲个……嗯,讲个熊瞎子的故事。”
“熊瞎子?”小石头立刻睁大了眼睛,又好奇又有点害怕地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魏红也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父子俩。她知道丈夫山林经验丰富,肚子里装着无数奇闻趣事。
程立秋清了清嗓子,用带着几分调侃的、绘声绘色的语气讲了起来:“这熊瞎子啊,是咱们山里的一霸,力气大,皮厚,一般的猎枪都打不透。但是呢,它有个毛病,就是有点……嗯,有点傻乎乎的。”
“有一回啊,爹带着栓柱叔他们进山,在一片苞米地边上,就撞见了一头大黑熊。那家伙,正撅着个大屁股,在苞米地里忙活呢!你猜它在干啥?”
小石头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程立秋做出一个掰东西的动作,模仿着熊的笨拙:“它呀,用那大熊掌,掰下一穗又大又沉的苞米,觉得可好了,就往胳肢窝下面一夹。然后呢,它看见旁边还有一穗更大的,又伸手去掰那穗大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石头被勾起了兴趣,紧张地问:“怎么着?”
“它胳肢窝底下夹着的那穗旧的,‘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程立秋两手一摊,做出一个掉落的表情,“可这熊瞎子呢,光顾着去拿新的了,根本没发现旧的掉了!它就这么掰一穗,夹一穗,掉一穗……忙活了大半天,累得吭哧吭哧的,最后你猜它胳肢窝底下夹着几穗苞米?”
“几穗?”小石头迫不及待地问。
程立秋伸出一根手指,忍着笑说:“就一穗!还是最后掰的那穗小的!地里的好苞米,都被它掰下来又扔地上了,糟蹋了一大片!”
“噗嗤——”魏红首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掩住嘴,肩膀微微耸动。她想象着那头黑熊笨拙又认真的样子,觉得既好笑又有点可怜。
小石头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在程立秋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小手指着爹爹:“哈哈哈,熊瞎子真傻!真傻!”
程立秋看着妻儿开怀的笑容,自己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真正放松的笑意。这简单的家庭乐趣,如同甘泉,滋润着他干涸疲惫的心田。
笑过之后,程立秋搂着儿子,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些:“石头,你觉得熊瞎子傻,是吧?其实啊,这故事不只是为了逗乐。它告诉咱们,做事不能像熊瞎子掰苞米,贪多嚼不烂,干着这个,想着那个,最后啥也落不下。得专心,得踏实,一样一样来。”
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程立秋又借此机会,开始潜移默化地传授一些山林知识和经验,语气平和,如同闲聊。
“在山上啊,遇到熊瞎子,可不能光顾着笑它傻。”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东西看着笨,真发起怒来,可怕得很!它一巴掌能拍断一棵小树!要是人挨上一下,骨头都得碎喽!”
小石头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那……那遇到它咋办?”
“首先啊,不能慌,不能跑。”程立秋耐心地讲解,“你一跑,它就觉得你是猎物,肯定追你。人哪跑得过熊啊?得慢慢地、面对着它往后退,千万别瞪着眼睛跟它对瞅,那它会觉得你在挑衅它。要是它站起来了,那是在打量你,不是在准备攻击,你更不能慌……”
他讲得细致,将老猎人代代相传的、与各种野兽周旋的经验,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娓娓道来。不仅是小石头听得入迷,连一旁做针线的魏红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认真地听着。她知道,丈夫这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家人,也是在将生存的智慧传授给下一代。
“还有啊,”程立秋继续说道,“进山打猎,不光要会打,更要会看,会听,会闻。看地上的脚印,就知道是啥动物,多大个头,往哪儿去了;听林子里的声音,是风声,是鸟叫,还是野兽的动静;闻空气中的味道,有时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狼骚味儿或者野猪的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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