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的大火熊熊燃烧,夹杂着生石灰遇水沸腾的嗤嗤声,将血池与邪秽彻底吞噬焚化。冲天的黑烟取代了之前的绿雾,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与石灰的刺鼻气味,却也带来一种邪祟荡涤后的清明。
官兵与民夫们在龙骧会众人的指挥下,开始清理外围,挖掘深坑掩埋残留的污秽之物。场面依旧忙乱,但已无之前的恐慌,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庆幸。
王元看着井然有序的现场,以及那些明显更听从龙骧会号令的兵丁民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几次想插手指挥,却被萧砚不软不硬地以“专业事宜,恐污了大人官袍”、“此地邪气未净,恐冲撞大人贵体”等理由挡了回去,气得他袖中的拳头紧握,却又无可奈何。白少卿明确表态支持凌绝,他此刻已不敢再强行发作,只得冷哼一声,带着几个亲随衙役,悻悻然返回城内,眼不见为净。
凌绝并未在意王元的离去。他寻了一处稍远的干净土坡,盘膝坐下,默默运功调息,恢复方才消耗巨大的内力与神识。那邪核爆炸的反噬和最后关头指环异动带来的冲击,都需要时间平复。
白少卿并未离开,他站在不远处,看似在监督善后事宜,目光却不时落在凌绝身上,眼神闪烁,显然内心仍在激烈权衡。今日所见,对他固有的观念造成了太大冲击。
约莫一炷香后,凌绝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立刻看向一直守候在旁的燕三。
“令牌。”凌绝伸出手。
燕三立刻将那块冰冷的黑色令牌递上。令牌触手阴寒,非金非铁,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正面雕刻着精细的衔尾蛇图案,蛇鳞清晰可见,蛇眼处镶嵌着极细微的暗红色宝石,透着邪异。背面则刻着一个古篆体的“影”字。
“衔尾蛇…‘影’字…”凌绝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眉头紧锁。这图案与他指环上的几乎同源,但这“影”字又代表什么?是某个分支?还是某种代号?
“除了令牌,那人身上可还有其他线索?容貌、口音、武功路数?”凌绝沉声问道。
燕三摇头:“此人面容普通,毫无特征,是那种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长相。口音…临江本地口音,但刻意压低了声音,难以完全确定。至于武功…”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其身法极其诡异,如鬼似魅,若非当时绿雾消散,光线骤亮,让他身形显露了刹那,我等根本发现不了。其服毒之果断,绝非寻常帮派死士可比,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密探。”
杀手或密探?凌绝的心沉了下去。这蛇纹组织的力量和严密程度,似乎远超一个普通邪教。
“加强巡查,特别是码头、仓库以及贫民区等鱼龙混杂之处。”凌绝立刻下令,“让弟兄们多加留意身上有蛇形纹身、或行为诡异、打听消息生面孔的人。但切记,只可远观监视,绝不可轻易靠近或动手,发现异常,立刻上报!”
“明白!”燕三领命,身影一晃,再次融入人群,安排下去。
凌绝握着令牌,陷入沉思。这蛇纹组织盘根错节,手段诡异,目的不明,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而自己,似乎因为捣毁了他们的据点,正式被他们盯上了。不,或许更早,从老猎户留下指环的那一刻,命运的丝线就已经缠绕上来。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怀中的指环。冰凉的触感传来,此刻它安静得如同沉睡。
方才在砖窑内,指环那突如其来的异动和那股清凉古老的气息,究竟是什么?它为何能克制那邪核?它与这令牌,与这蛇纹组织,到底是何种关系?
一个个谜团萦绕在心头。
这时,白少卿走了过来,目光也落在凌绝手中的令牌上。
“这便是从那探子身上搜出的?”白少卿问道,语气比起之前平和了许多。
凌绝将令牌递过去:“白少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此类图案或令牌?”
白少卿接过,仔细端详了片刻,尤其是那个“影”字,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摇了摇头:“这衔尾蛇图案,古老邪异,恕白某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或帮派以此为号。至于这‘影’字…更是难以揣测。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凌绝:“此物阴邪,蕴含不祥之气。凌会长与此等组织结怨,日后还需万分小心。若有需要…可来驿馆寻我。”
这几乎算是明确的示好与支持了。
凌绝有些意外,深深看了白少卿一眼,拱手道:“多谢白少侠提醒,凌某谨记。”
白少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他需要时间消化今日所见,并思考如何向师门汇报此地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关于凌绝那奇特的功法。
善后工作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才基本处理完毕。乱葬岗被彻底清理焚烧了一遍,虽然依旧荒凉,但那股萦绕不去的阴森邪气已然消散。
凌绝留下部分人手继续看守巡逻,便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临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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