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声音嘶哑,“掌柜的,沽二两烧刀子,切半斤酱驴肉,要肋条上的。”这是约定的暗语前半句。
柜台后打盹的老驿卒眼皮都没抬,含糊道,“肋条没了,后腿筋道,下酒正好。”
暗语对上了!
王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环视一圈后走到赵三的桌旁坐下,将几枚铜钱拍在桌上,“拼个桌,兄弟不介意吧?”
赵三抬起眼皮,目光在王伯肩头渗血的布条和佝偻的身形上扫过,又瞥了眼后院角落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请便。”
王伯坐下后压低声音,“货伤了两成,路上不太平,有‘黑狗’(指太子暗卫)拦路。幸得‘夜枭’(指神秘黑影)杀了狗,才保住主家。”
闻言,赵三端着酒碗的手指猛地收紧,他眼中寒光一闪,同样压低声音,“‘夜枭’?哪路的?主家伤势如何?”
“不明路数,手段阴诡。主家……为护货,强行动了手,伤势加重,需静养。”王伯语气沉重。
赵三沉默片刻,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做了个隐晦的手势:“跟我来,后院有间干净的土屋,僻静。”随后便转身走向后院。
王伯见状松了口气,过了会便立刻寻去。
土屋确实偏僻,紧挨着驿站后墙,只有一桌一炕,炕上铺着还算干净的草席。王伯将萧景珩背进屋,小心安置在炕上。苏玉衡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过这简陋却暂时安全的栖身之所。
赵三关好房门,点亮炕头的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脸上那道蜈蚣般的刀疤。他对着苏玉衡抱拳,动作中带着军伍的干脆,“属下赵三,见过小姐!侯爷早有吩咐。此地简陋,只能委屈小姐和……主家了。”他目光扫过昏迷的萧景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大哥不必多礼。”苏玉衡还礼,声音刻意保持着少年的清朗,“此地安全否?”
“暂时无虞。”赵三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隙向外观察,“野狐驿是北上的必经之路,鱼龙混杂,反而不易引人注目。驿卒老刘是自己人,嘴巴严。我已安排人盯着前院和后路。”
说着他顿了顿,“只是……王伯刚说的‘夜枭’应该是国师手下的一号杀手,竟然会出手援助,实在可疑?”
他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老六惊惶的喊声:“三爷!三爷!不好了!马……马厩那边……”
赵三脸色一变,拉开门冲了出去!王伯和苏玉衡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三人冲到后院马厩,只见老刘脸色惨白地指着角落:王伯那匹拉车的马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眼见是不活了。马尸旁,散落着几根新鲜的、带着泥土的紫色草根。
“紫……紫陀罗根!”王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铁青,“居然混在了草料里!剧毒!这是要断我们赶路的脚力!”他猛地看向赵三,眼中疑云顿生——马料是赵三安排人准备的!
赵三的刀疤脸瞬间阴沉下来,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马尸的同时,也熟练搓捻毒草送到鼻尖闻了闻。随后他默默起身,眼神锐利地扫过老刘和闻声赶来的几个行商,最终落在王伯和苏玉衡身上,声音里带着森然寒意:
“看来,有人……等不及我们进流沙海了。驿站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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