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苏玉衡站起身,目光扫过瘫软在地、吓得失禁的年轻行商,惊魂未定的老刘,以及同样脸色惨白的张有财等人,声音恢复了平静,“此人是北境山匪,冒充边军,意图谋害我等。此獠现已伏诛,大家尽可放心!”
“多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众人连连感谢,赶紧收拾起自己的包袱和因打斗而散落一地的货物。
“王伯,你和老刘处理一下这里。”苏玉衡吩咐道,又看向张有财等人,“天一亮,你们就立刻离开驿站,继续北上,不要停留。若有人问起今夜之事,就说遇到北境山匪,驿站死了几个人,你们侥幸被路过的侠士所救,别的,一概不知!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公子,我们都懂,都懂!”张有财等人如蒙大赦,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喷洒的血液和刚才的打斗让他们心惊胆颤,收拾好东西,连滚爬爬地跑回前院,一刻都不敢留在此处,更有甚者直接连夜出发。
苏玉衡见状不再理会他们,抱着不知何时又安静蜷回她脚边的小白狐,走到萧景珩身边。他靠在王伯身上,气息微弱,但眼神异常清醒,正深深地打量着她,目光复杂难辨,有劫后余生的悸动,有对她方才狠辣出手的惊异,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与……微弱的依赖?
“你……”萧景珩声音沙哑得厉害。
“省点力气。”苏玉衡打断他,声音清冷,拉过他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微蹙。强行出手,伤势果然加重了。她将小白狐放到萧景珩冰凉的手上,“抱着它,暖和点。”
小狐狸虽然被这一操作弄的一脸懵,小脑袋在苏玉衡和萧景珩间来回看,但它从萧景珩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阴寒血蛊气息,也是没有抗拒,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传递出微弱的温热。
萧景珩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怀中这团纯净的温暖,又看看苏玉衡沾着血污却异常冷静的侧脸,最终,决定还是“听话”。
当苏玉衡扶着萧景珩回到土屋,重新安置好。王伯和老刘也处理好了尸体和血迹,同时王伯还将自己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
“小姐,此地不能再留了!”王伯脸色凝重,“千面虽然死了,但他之前想要吹哨求援,可见周围定还有其余国师府的人。而且这边的动静闹的这般大,我担心他们会来查看,所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苏玉衡听后,稍加思索一般点头默认。她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天色已蒙蒙发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寒风卷着枯叶在荒凉的院子里打着旋。她拿出父亲给的北境地图,指尖划过上面标注的路线。
“下一站,黑风岭。”她的声音带着秋冬的寒意,却无比坚定。“父亲跟我说,那里有他早年布下的一处秘密军囤点,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王伯,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同时将今夜的事情飞信告诉父亲,父亲治下的北境已经被渗透了。”
“是!”王伯沉声应命。
苏玉衡回身,看着炕上闭目调息、怀中抱着白狐的萧景珩,下一站的黑风岭不知是否还安全,但至少,他们已经拔掉了藏在暗处的第一根毒刺。
而那只意外闯入她生命的小白狐,为这趟旅途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此刻的它正安静地躺在萧景珩的怀中沉睡,无忧无虑。
从野狐驿出发,已经过了好几天,这一路难得风平浪静,也是让苏玉衡一行好好的休息一番。
越是靠近黑风岭,车外风沙也就越大。寒风卷着沙砾,狠狠地抽打在车篷上,发出密集而恼人的沙沙声。尽管车帘紧闭,但依旧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意和尘土气息。
王伯佝偻着背,裹紧了身上油腻的羊皮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马臀,驱赶着新换的、略显萎靡的驮马,在一条被风沙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古道上艰难前行。
车厢内,萧景珩裹在厚实的毛毯里,脸上已多了几分活气。他半倚着车壁,双目微阖,似在调息,又似在假寐。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蜷在他腿边,蓬松的尾巴盖着小脑袋,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起伏。偶尔,它会抬起湿漉漉的琉璃眼,警惕地望一眼车帘缝隙外那片单调而压抑的昏黄。
苏玉衡坐在他对面,手中摊着北境地图,指尖划过上面一道用朱砂细细标出的路线,最终停在靠近“黑风岭”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墨点上——古潼寨。
“再行大半日,就到古潼寨了。”王伯的声音里夹杂着风沙的粗粝,从车帘外传来,“进黑风岭前我们要穿过‘鬼哭沙’。侯爷交代过,务必去古潼寨寻一位叫‘阿黎叔’的老向导。这‘鬼哭沙’看着不大,却是片会吃人的流沙窝子,风向一变,沙丘就挪位,没有熟路的向导带着,十有八九要陷在里面喂蝎子!”
“鬼哭沙……”苏玉衡低声重复着这透着不祥的名字,目光落在地图标注旁边一行父亲的小字上,“阿黎,可信。曾救吾于流沙。”父亲的字迹沉稳有力,透着对这位向导的绝对信任。这是他们此行穿越死亡沙海的关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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