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裸露的砂石,发出沉闷声响。窗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无尽的黄褐色。低矮的沙丘连绵起伏,被风塑造成各种狰狞扭曲的形状。枯死的胡杨伸展着虬结的枝干,如同向天控诉的骸骨。
风掠过沙脊,发出忽高忽低、如同呜咽般的啸音,宛若“鬼哭”般让人悚然。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干人肺里最后一丝水汽,太阳惨白地悬在灰蒙蒙的天穹上,毫无暖意。
小白狐忽然不安地动了一下,从萧景珩腿边抬起头,小鼻子朝着车帘方向使劲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萧景珩的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他并未看小白狐,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苏玉衡身上,带着一丝虚弱沙哑,“这狐狸……灵性不低。它在预警?”
苏玉衡轻轻抚摸着地图上古潼寨的位置,眼神平静,“风沙里有股子铁锈和……死骆驼的味道。前面怕是不太平。” 她顿了顿,看向萧景珩,“感觉如何?”
“死不了。”萧景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自嘲的弧度,目光扫过自己被厚毯包裹的身体,“就是这身骨头架子,快被颠散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体内一阵隐痛传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忍着点。”苏玉衡将水囊递了过去,“古潼寨快到了,到了那里,休整一番,找到阿黎叔,穿过鬼哭沙,然后进了黑风岭就暂时安全了。”
萧景珩接过水囊,凉凉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清晰了些。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此生的“唯一伙伴”,那平凡的人皮下是远超年龄和性别的冷静与坚韧。从苏府祠堂开始,这一路走来,她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隐忍、精准又锋利,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背上的鼎纹刺青似乎在隐隐发烫,九鼎的宿命,云中城的秘密,将他们紧紧捆绑在这条九死一生的路上。他沉默地灌了口水,喉结滚动,将翻涌的复杂心绪压下。
当马车艰难地翻过最后一道高大的沙梁时,前方视野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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