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子君掌心中,那不断聚集的、漆黑如墨的能量与石台顶上的星图隐隐共鸣,无数幽蓝星光汇入其中,整个暗黑色光团开始不断翻涌、嘶嚎。它扭曲着、沸腾着,最终稳定下来,慢慢开始凝聚,渐渐勾勒出一个残缺、抽象、仿佛由无数细小锁链缠绕虬结而成的诡异符文!
符文的边缘不断闪烁着不祥的暗紫色电芒,散发出一股吞噬一切生机的绝望与恶意!
此刻,萧景珩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紧紧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想挣扎,小小的身体在石台上疯狂扭动,但怎样都无法挣脱石台上那无形的禁锢,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符文彻底稳定、形成,那只凝聚着它的手掌,带着阴冷、绝望与诡谲的气息,一寸寸地向着他的心口压了下来!
就在符文触及他稚嫩的心口皮肤的刹那,一股无法言说的剧痛瞬间在他脑中炸开。那一声绝望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不——!”声音凄厉得变了调,“锁…不要…锁链!母妃,珩儿…珩儿好痛…啊——!!!”
这种剧痛,不是皮肉之苦,而是灵魂被强行挤占、割裂、被无数冰冷的锁链穿透、缠绕、狠狠拖拽的酷刑!那痛楚来自灵魂的最深处,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极致的哀鸣!
他瞪大了双眼,没过多久,眼前原本清晰的一切——星图、黑袍人还有父皇漠然的脸,都在剧烈的痛苦中快速旋转、变形,最终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淹没。
就在他意识沉沦前的最后一瞬,黑袍人恭敬地对着萧子君扶手弯腰说道,“九幽锁魂印已成,魂种已种,待到时机成熟,您弟弟的意识便会苏醒,然后慢慢熟悉这具身体,直至彻底掌控。但在此之前…”
黑袍人的话还未说完,萧子君便直接打断道,“朕知道,朕等的起。”随后他看也不看石台上的萧景珩,转身向着石室外走去,在与黑袍人擦肩而过时,他看着眼前这个藏在黑暗中的人,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喜怒,“你应该知道,欺骗朕的下场吧,国师大人。”
“臣惶恐。”黑袍人闻言立即深深跪伏下去,额头触地。
但萧子君却是看都没看眼前之人,而是再次向石室外走去,“希望如此吧。将他送回皇后那,让她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遵旨。”
“哎…”随着萧景珩脑中传来的一声落寞的叹息,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更深层次的昏迷之中。
……
冰冷的黑暗,永恒的沉沦。
“嗬…!”土炕上,萧景珩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意识如同从万丈深渊中被猛地拽回现实,脑袋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中疯狂搅动,每一次心跳也都牵扯着后心伤口,给他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楚。
然而,更让他感到阴寒的,则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束缚感、压迫感,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沉重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由得开始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眼眸微动,扫过四周,眼前是昏暗的光线和粗糙的茅草屋顶,鼻端萦绕着泥土、草药和烟火混合的复杂气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
“萧景珩!你醒了?”一个熟悉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丝让人怜惜的哽咽。
他艰难地转动着略显僵硬的脖颈,望向一旁,那张沾着灰尘、写满担忧与疲惫的清丽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是苏玉衡。她一整晚都跪坐在炕沿边,一只手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按在他心口的位置,不断地催动着灵泉玉佩,温润的白光此刻仍在一点点的从她指缝间透出。
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回潮。苏玉衡刺向枢纽晶石的决绝背影,雷龙那阴毒诡异的幽冥指风,自己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剧痛,云中驿崩塌的平台……还有,那沉入黑暗前,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在这些无穷的记忆碎片中,似乎还翻滚着一些更加遥远、黑暗和灼痛的画面——燃烧的宫殿、冰冷的石台、漠然的父皇以及一个年轻男子被利刃洞穿胸口时解脱的脸…“九幽锁魂印”等等这些碎片模糊且混乱,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梦魇感,让他头痛欲裂,一时无法分辨是幻觉还是真实。
就在这时,心口处那枚烙印所在位置,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般,这剧痛如此清晰猛烈,让他闷哼一声,身体再次痉挛般地绷紧,额角青筋凸起!
几乎是同时,苏玉衡掌心下的灵泉玉佩光芒骤然一盛!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力量,如同奔涌的清泉,瞬间注入他的心脉!这股力量带着沛然的生机和一种奇异的净化之力,柔和且坚定地冲刷着烙印带来的刺痛,并将它强行压制下去。
没一会,那股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阵阵虚脱的余悸。萧景珩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冷汗浸透了衣裳。他茫然地看着苏玉衡,眼底深处仍残留着尚未消去的痛苦和一丝来自遥远梦魇的惊悸。他下意识地用尽仅存的力气,反手死死抓住苏玉衡那按在他心口处的那只手腕。
那是一只纤细,却异常温暖有力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灵泉玉佩流淌的生机,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源和锚点,将他从窒息、残酷的血色记忆中,一点点拉回这个充满烟火气息的、鲜活的世界。
“……苏……玉衡?”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不确定的探寻。
苏玉衡看着眼前“担惊受怕”的萧景珩,心中满是怜悯。她不知道他在昏迷时经历了什么,想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所以她毫不犹豫且目光真诚地对他说道:
“是我,我们安全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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