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沈老看着昏迷的夜枭,声音沙哑低沉又带着一丝哀求,“苦了你了…我知道,那蚀心恐咒…这些年,全靠你一身精纯的阴寒内力强行压制,才没让你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可这终究是饮鸩止渴啊…”
他伸出手,指尖极其小心地拂过夜枭心口那枚温润的阳佩,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生机。
“国师府…这该死的蛊人之术…”沈老颓然地说道,“只有双佩合一,引动灵泉本源之力,才能彻底拔除…才能让你…真正解脱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一丝决绝的光芒,“所以,夜枭,或者…我该叫你…玄凤?快点好起来吧,你是小姐当年最信任的人,是她拼死也要送出京城、留下守护这枚阳佩和未来希望的火种…如今,玉衡,那个从小喊你哥哥的丫头,她需要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宿命的路…只能由你们一起走下去…”
油灯噼啪一声轻响,爆出一个灯花。沈老枯坐良久,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替夜枭掖了掖被角,又深深看了一眼那枚散发着微光的阳佩,缓缓起身,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出土屋。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村落中央那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布满岁月侵蚀痕迹的青铜古钟。
沈老站定在古钟前,眼中再无半分颓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二十年、如同火山岩浆般滚烫的战意!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枣木拐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斑驳的青铜钟身狠狠锤去——
“咚——!!!”
“咚——!!!”
“咚——!!!”
三声洪亮、雄浑、仿佛能穿透云霄、撕裂天光的钟鸣,骤然在寂静的山谷村落中响起!声浪滚滚,震得远处山壁上的碎石都簌簌落下,惊起无数飞鸟!
钟声未歇,村落里那些低矮的土坯房门扉接连洞开!方才在村口出现过的那些手持利刃、眼神锐利的老者、老妪,连同更多手持奇形兵刃、或推着盖着油布小车的身影,如同接到号令般,迅速而有序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村落中央的空地上肃然列队!
一股肃杀、凝重、混合着铁锈与硝烟气息的磅礴气势,瞬间弥漫了整个村落!
沈老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这些站的笔直的老伙计们。二十年了,他们蛰伏在此,如同深埋地下的古剑,只为等待出鞘的那一刻!
他的声音苍老且洪亮,带着一种穿透力,在钟声的余韵中响起,“等了近二十年!忍了二十年!藏了二十年!现在——时机已到!”
他猛地将拐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直指西北方向。
“一组听令!立刻启动‘机关圣兽——白虎’!循踪暗中保护小姐一行!若遇国师府鹰犬,无需禀报,格杀勿论!务必确保小姐她们安全抵达流沙海的不冻泉眼!”
“是!”队列中,三名头发灰白,眼神锐利的老者轰然应诺。
随后,沈老看向其余众人,胸膛剧烈起伏,“其余人等,各司其职,整备器械!即刻向族内秘地传讯——‘墨鳞’已动!我们这些埋在土里等死的老骨头…该动动了!这盘棋,沉寂太久,该掀翻了!”
“是——!!!”震耳欲聋的应和声冲天而起,饱含着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仇恨和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狂热!这些人此刻爆发出的气势,竟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京城,国师府。
最深处的静室,檀香袅袅。国师一身素色道袍,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凝神。他身前一方墨玉案几上,静静躺着一枚刚刚熄灭光芒的传讯玉符。
良久,国师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意外,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笑意。
“虽知天命不可违…”国师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静室中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世事却又无可奈何的苍凉,“但人啊…终究是心有不甘,总想看看…能不能人定胜天,逆势而行…”
他微微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看来,终究是…天意不可违。这天道轮回,因果宿命…终究非人力可强求啊。”
静室珠帘轻响,一阵香风袭来。妙音娘娘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桃红色宫装,云鬓高挽,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她走到国师身侧,娇躯半倚着案几,红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媚笑,声音又酥又软。
“哎哟,我的国师大人呐,您这话说的。”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半捂着秀气如樱桃般的蜜唇,吐气如兰,“就算有那么点小波折,可您瞧瞧,这大局不还是牢牢攥在您的手心里吗?我看您啊,”
她凑近国师的耳边,带着崇拜的娇嗔,“可比那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老天爷…厉害多啦!”
闻言,国师侧过头,看着妙音那张近在咫尺、艳光四射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欲,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妙音啊妙音!你这张小嘴,还真是没给你取错名字,话说的,就是让人心里舒坦!”他伸出手,带着狎昵的意味在妙音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妙音配合地娇呼一声,眼波流转,媚态更盛。
国师的笑声渐渐收敛,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锐利。他推开妙音,目光投向西北方向,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片无垠的黄沙。
“好了,好听的话,等拿到了‘归墟之眼’再说也不迟。”他声音转冷,带着国师的威严,“到那时,一切变数,皆在掌握。天地翻覆,亦不过翻掌之间!”
随即,他转身对着妙音沉声说道,“传令下去。云中城那边,戏台已经搭好,该粉墨登场的角儿,一个都不能少。让‘他们’都动起来吧。务必在‘钥匙’抵达之城内核心前,把该清的场子…都清干净了!”
“是,大人!”妙音收起媚态,脆声应下,眼中闪过冷冽的精光,躬身退出了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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