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被这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憨厚地笑了笑。他和亚历克斯又闲聊了一会儿,听亚历克斯再次热情洋溢地邀请他以后一起来沙滩锻炼身体,凡笑着应允,虽然内心深知自己这久疏锻炼的身板,恐怕很难跟上对方那仿佛永动机般的节奏。
离开海滩,凡又信步晃悠到了小镇广场。周末的广场比平时多了几分生气。玛妮正带着她腼腆的小侄女贾斯坐在长椅上,将面包屑撒给咕咕叫的鸽子;潘姆独自坐在社区中心门口那斑驳的石头台阶上晒太阳,眯着眼睛,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开了口的罐头;皮埃尔的杂货店门口,也多了些进出采购的镇民。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看到谢恩正低着头,快步从另一边穿过,手里提着一个印有Joja超市蓝色logo的纸袋,脸色是一如既往的阴沉,仿佛与周围闲适的周末氛围格格不入。凡想了想,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下午好,谢恩。”
谢恩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皮懒懒地抬起瞥了他一眼,从喉咙里含糊地挤出一个“嗯”声,算是听到了,然后便像逃避什么似的,更快地低下头,径直朝着玛妮牧场的方向走远了。
凡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未将这份冷淡放在心上。他明白,有些人就像那些坚硬板结、尚未开垦的土地,需要投入更多的耐心和时间,才能慢慢软化,显露出深藏的沃土。
回到农场时,夕阳正将温暖的余晖洒向大地,给木屋、田垄和远处的树林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凡惊喜地发现,屋旁的出货箱边,那个用来收钱的小木箱里,不仅有了昨天卖防风草换来的、闪着诱人光泽的金币,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乳白色的、看起来十分新鲜的牛奶!瓶子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干净而娟秀:
听说新农夫开始了辛勤的劳作,送上一点自家奶牛刚产的牛奶,聊表欢迎。 ——玛妮
凡的心头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他拿起牛奶瓶,打开瓶盖,小心地喝了一口。牛奶冰凉而醇厚,带着一股天然的、淡淡的甘甜,瞬间驱散了傍晚的微凉和一天的疲惫。这种来自邻居的、不着痕迹却恰到好处的关怀,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让人感到真挚和感动。
晚上,他用自家产的新鲜防风草和鸡蛋,在厨房里尝试着做了一盘简单的防风草煎蛋饼。虽然卖相依旧普通,边缘甚至有点焦脆,但味道比起之前那些只能果腹的黑面包和糊掉的煎饼,已然是飞跃般的进步。他端着盘子坐在门廊的旧台阶上,享受着这份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着被自己命名为“铜壶”的猫咪在不远处的草地里,追着那些如同流动星光般的萤火虫,笨拙而又快乐地扑腾着。
明天就是皮埃尔的种子品鉴会了。他回头望了望屋里那个小篮子,里面几个精心挑选的、最完美的防风草正安静地躺着。对明天的小镇聚会,他心中生出了一丝真切的期待。
铜水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效率,邻居送来了意想不到的温暖,田地里持续生长着看得见的希望。凡坐在暮色四合的小院里,觉得自己在星露谷的根,又往下稳稳地扎深了一寸。这里的每一天,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总在用各种细小而温暖的方式,给他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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