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的风暴过后,沈家二房的日子像是被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奶奶赵氏那句“份子钱翻倍、承担大房聘礼”的话,像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周氏红肿着眼睛起来做早饭,往锅里下米时,手抖得比平时多舀了半勺,反应过来后,又心疼地想捞回去一些。沈厚德劈柴时,闷声不响,斧头落下得又重又急,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憋闷。连沈安都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不敢吵闹。
“娘,米多就多吧,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挣钱。”沈清辞接过母亲手里的米勺,轻声安慰道,“奶奶提的条件是苛刻,但咱们既然应下了,就得认。愁眉苦脸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奶奶看笑话。”
周氏抹了把眼角,叹了口气:“娘知道,就是这心里……堵得慌。这得多干多少活,才能填上这窟窿啊……”
“窟窿再大,咱们一点一点填!”沈清辞语气坚定,“爹,娘,咱们不能被打趴下!地契在咱们手里,这就是最大的本钱!往后的日子难是难,但咱们的目标没变——攒钱,盖房!”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周氏和沈厚德振作了一些。是啊,最难的关都闯过来了,还能被这点困难吓倒吗?
从这一天起,沈家二房进入了“负重前行”的模式。周氏在开销上抠到了极致,以前偶尔还会买块豆腐改善伙食,现在餐桌上几乎顿顿是咸菜稀粥就窝头,连灯油都严格控制点燃的时间。沈厚德干活更加拼命,除了铺子里的重活,一有空就出去找零工做,帮人扛包、修葺房屋,挣一点是一点。
沈清辞则在经营上绞尽了脑汁。她知道,必须开源,光靠节流是远远不够的。她加快了开发新品的速度,利用成本极低的鸡架、鸭脖熬制高汤,做成实惠的“卤味汤面”,五文钱一碗,汤鲜味美,吸引了不少苦力和赶时间的人。她又把卤豆干、卤海带切成细丝,用便宜的时蔬凉拌,做成爽口的“卤味小菜”,两文钱一碟,作为搭配,薄利多销。
“老板娘,这汤面实惠!肉汤味儿足!”
“小菜清爽,下饭正好!”
新策略果然见效,铺子的流水有了明显的提升。但沈清辞清楚,这远远不够。她必须找到更稳定、利润更高的收入来源。
这天,陆景珩身边的小厮阿福来取预定的卤味,顺口提了一句:“沈姑娘,你家这卤味是真好,就是品类固定了些。要是能有些更精致、适合做宴席头盘或者下酒小碟的,估计更受欢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清辞心中一动!对啊!高端定制路线!虽然永福酒楼那种大单可遇不可求,但镇上富户、小有家底的人家办个小宴、请个客总是有的。如果能专门开发一些适合这种场合的、精致量小的卤味拼盘,利润空间肯定比散卖大得多!
她立刻行动起来。用卤汁精心卤制小巧的鹌鹑蛋、去骨的凤爪、切成花刀的香菇,摆成小巧玲珑的拼盘,用定制的精致小碟盛放,取名“锦绣卤味拼”。价格虽高,但重在精致和特色。她让阿福带话给陆景珩,希望能通过他的关系,向有需求的人家推荐。
陆景珩得知后,很是支持,果然帮忙引荐了几家。这种“私人订制”的小单子虽然量不大,但频率稳定,利润可观,正好弥补了普通散卖利润的不足,成为“新房基金”的一个重要补充。
日子在忙碌和压力中一天天过去。沈家二房每个人都在超负荷运转,身体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因为他们知道,每多挣一文钱,离摆脱枷锁、实现梦想就更近一步。
晚上,一家人挤在油灯下,周氏拨着算盘珠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爹,阿辞,这个月……刨去翻倍的份子钱,咱们竟然……竟然比上个月还多存了二百文!”
“真的?”沈厚德黝黑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搓着手,“好!好!还是阿辞有办法!”
沈清辞也松了口气,笑道:“爹,娘,这说明咱们的路子走对了!再难,只要肯动脑筋,肯下力气,总有办法!”
沈安举着姐姐给他留的一小块卤豆干,像举着胜利的旗帜,奶声奶气地宣布:“我要快点长大!帮爹娘和姐姐挣大钱!盖大房子!”
孩子天真烂漫的话,冲淡了生活的艰辛,小屋充满了苦中作乐的温馨。
然而,沈清辞心里清楚,这样的高速运转和巨大压力,不能长久持续。爹娘年纪大了,身体会吃不消。而且,奶奶那边……虽然暂时用钱堵住了她的嘴,但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头。
眼下,他们就像逆水行舟,只能拼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松懈。这“负重前行”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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