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吞了西市的最后一缕灯影,陈默的皂色衣袍已掠过晚来轩的青竹影。檐角悬着的铜铃被夜风拂得轻响,他刚要推那扇半开的木门,就听见堂内传来粗嘎的笑声——是曹金龙,城西有名的粮商,此刻正瘫在梨花木椅上,肥头大耳的脸泛着油光,锦袍上绣的金线牡丹沾了半块点心渣,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翡翠佩,嗓门震得梁上灰都要掉下来:“苏老板,叫你们家苏轻烟出来唱段《霓裳序》!爷今儿个赏双倍!”
旁边立着的陈丽娜立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她穿一身墨绿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鬓边别着朵干花,腰间别着柄银鞘短匕,眼神利得像刚磨过的刀:“曹爷,晚来轩规矩是‘听曲凭缘’,您这么闹,当心苏姑娘恼了。”
“恼什么?”曹金龙哼了声,刚要再嚷嚷,就见穿青布裙的赵薇薇端着茶盘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裙角绣着小雏菊,脚步轻得没声,把茶杯放在曹金龙面前时,小声道:“曹爷,苏轻烟姑娘在里间调琵琶呢,得等月上中天才出来。您先品品咱们这儿的雨前龙井,解解腻。”
陈默借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没声地绕到后院月亮门后。刚站定,就听见“唰”的一声刀风——不是寻常武夫的乱劈,是带着沉劲的章法。月下青砖地上,哑叔正背对着他握刀,右手垂在身侧,指节因旧伤蜷曲成怪异的弧度,而左手反握的环首刀泛着冷光,刀刃划过空气时竟没带半分杂音。他左脚向前半步,刀身突然斜劈向上,轨迹呈一道极标准的“逆月弧”,收刀时刀背磕在青砖上,震起细尘——这动作陈默在玄镜司的《武库秘录》里见过,是天策府独有的“裂云刀法”,还是专为左手习刀者改良的变式。
“系统提示:检测到天策府独门裂云刀法,使用者左手发力,右手有陈旧性断裂伤,匹配天策府退役将领特征。”
陈默刚攥紧腰间的鎏金腰牌,哑叔已缓缓转身。月光落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泛着淡白,他盯着陈默看了片刻,喉结动了动,竟发出沙哑得像磨砂石的声音:“柳砚……当年为护林婉秋,自断右手退隐。”
这话刚落,后院门口突然传来茶盘晃荡的轻响。赵薇薇端着给苏轻烟的点心刚过来,吓得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小雏菊裙角沾了点茶水也没察觉。堂内的曹金龙听见动静,探头看了眼,刚要问“咋了”,就被陈丽娜拽了回去:“别凑热闹,哑叔是晚来轩的老人,脾气怪得很。”
苏晚这时也赶了过来,她端着的茶盏摔在青石板上,青瓷碎片溅了一地,她却只盯着哑叔的右手——那只始终垂着的手,腕间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像是被利器生生斩断后又续接的痕迹。“您……您认识我爹?”苏晚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
哑叔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月亮,左手的刀缓缓入鞘,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柴房,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再没动静。
漕运沉船案
玄镜司正厅的烛火燃得噼啪响,沈沧溟坐在案后,指尖捏着一卷泛黄的卷宗,抬眼时眸色比烛影还深:“陈校尉,贞观五年的‘安澜号’漕运沉船案,你去查——当年负责押运对接的粮商,是曹金龙。”
陈默接过卷宗,封皮上“贞观五年秋”的朱印已褪色,刚翻开第一页,系统的提示便弹了出来:“调取玄镜司秘档——安澜号,载粟米三千石,自扬州漕运至长安,行至三门峡砥柱段沉没,船员二十七人无一生还,当时户部定论‘秋水湍急,触礁沉没’。”他指尖划过卷宗里的粮道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砥柱段”,竟与系统调出的“贞观年间突厥与中原私盐交易点”完全重合——当年的粮船,分明是撞在了不该撞的地方。
三日后清晨,陈默带着林七赶到三门峡江边,刚在江边的“望江茶馆”坐下,就见赵薇薇端着茶过来。她今天换了身蓝布裙,头发上别着朵江边长的小蓝花,把茶放在陈默面前时,小声说:“陈校尉,我爹当年在这江边打鱼,说安澜号沉的那天晚上,听见江里有喊杀声,还看见火光呢,可当年官府问的时候,他没敢说。”
正说着,曹金龙就跟着陈丽娜来了。他今天穿得比在晚来轩规矩些,锦袍换成了素色长衫,可还是遮不住肥硕的身子,一坐下就把竹椅压得“咯吱”响,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长衫下摆,眼神躲闪:“陈校尉,当年的事……官府都定了触礁,我就是个粮商,啥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陈默把一卷粮道图推到他面前,指尖点着“砥柱段”的标记,“这地方是突厥私盐交易点,你作为对接粮商,会不知道?”
曹金龙刚要辩解,陈丽娜就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短匕上,语气冷硬:“陈校尉,说话得讲证据。安澜号沉的时候,曹爷正在扬州对账,有账本为证,怎么可能跟突厥有关系?”
“证据?”陈默站起身,带着他们走到江边浅滩。秋雾还没散,江风裹着水汽打在脸上,他弯腰从沙里挖出块半埋的木板——木板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板身上有一道斜向的刀痕,刃口宽三寸,弧度呈新月状,末端还留着细微的锯齿纹。“这是从安澜号残骸上找的,突厥月氏弯刀的痕迹,你认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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