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晨光:玉坠银锁逢
夜漏敲过三更,破庙的窗纸被风刮得簌簌响,月光透过破洞,在地上洒下碎银似的光斑,混着墙角蛛网,添了几分凄冷。陈默蜷在草堆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铅——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领口缝着块补丁,露出的手腕上满是老茧,眉骨处还有道浅疤,是去年逃荒时为护庆娘,撞在断墙上留下的。迷迷糊糊间,竟听见了庆娘带着哭腔的呓语。
他猛地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村头老槐树下——那是他与庆娘拜堂后,常去纳凉的地方。可此刻,槐树下没有摇着蒲扇的乡亲,只有几个蒙着黑巾的贼人,手里攥着亮闪闪的钢刀,刀光映着月色,冷得刺眼。
“放开我!你们这群恶人!”庆娘被一个贼人反剪着胳膊,她才十二岁,扎着条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发尾用根褪色的红绳绑着,那是养母生前留给她的;青布裙被扯破了一角,露出的膝盖上沾着泥,发髻散乱,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掉,却还死死咬着唇挣扎,“陈默!陈默你在哪儿!”
而在庆娘身边,李昭棠正死死护着她。李昭棠比陈默大两岁,同母异父,身材偏瘦却站得笔直,身上的灰布衣裙袖口缝了三层补丁,腰间别着个磨得发亮的铜哨——那是她小时候,爹给她做的,说遇到危险就吹。她手里攥着根断了的扁担,指节泛白,声音虽带着颤,却没半分退缩:“你们要抢钱,我给!要粮,我也给!别碰我弟媳,不然我吹哨子喊人,这附近的流民都能过来!”
可贼人根本不理会,为首的那个脸上有道刀疤,伸手就去拽庆娘的手腕,恶声恶气:“抢钱抢粮算什么?这小娘子生得标志,带回去给大哥当压寨夫人,比什么都强!”
“不准碰她!”陈默看得目眦欲裂,拔腿就往那边冲,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半步;他想喊,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贼人把庆娘和李昭棠往马背上拖。
庆娘回头看他,眼泪模糊了双眼,声音嘶哑:“陈默,救我……救昭棠姐……”
李昭棠也转头,眼里满是绝望,却还朝他喊:“阿默,别过来!他们人多,你打不过!快跑!别管我们,好好活着!”
陈默急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可依旧动不了。他看着贼人翻身上马,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他的眼,庆娘和李昭棠的哭声越来越远,渐渐被风声吞没,最后连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庆娘!昭棠姐!”他终于吼出了声,猛地从草堆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粗布短衫,后背贴在冰冷的庙墙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破庙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风刮窗纸的声音,墙角的老鼠窸窣跑过,月光还是那样碎。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庆娘和李昭棠不在,贼人也不在,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梦里庆娘的眼泪、李昭棠的嘶吼,还有那把冷得刺眼的钢刀,都清晰得像真的发生过一样。陈默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底满是后怕与愧疚:自去年家乡闹了灾,养母没熬过冬天,他就带着庆娘和李昭棠出来逃荒,一路颠沛,饿了啃树皮,渴了喝溪水,总怕她们受委屈,如今连梦里,都护不住她们。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起身走到破窗边,望着外面的月色——胸前的玉坠贴着皮肤,是上好的和田籽料,通透莹润,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如卵,借着月光能看清深深刻着的“唐”字。“捡你时就带着,别丢了。”养母的话言犹在耳,他摸了摸玉坠,在心里暗自发誓:明日一定要多找些吃食,哪怕自己饿着,也不能让庆娘和李昭棠再受半点惊吓,往后,他定要拼尽全力,护住她们俩。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破庙残破的屋檐上,将蛛网照得如同银丝。夜漏三更,万籁俱寂,只有几声遥远的犬吠和庙内均匀的呼吸声。
陈默猛地坐起,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梦中那场滔天洪水又一次席卷而来,浑浊的浪涛里,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推向岸边,他只来得及抓住那人腰间的玉佩,便被冲散在汹涌的激流中——这个梦魇,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了他整整十五年。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玉坠依旧温热。偶尔夜深人静时,它会莫名发烫,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力量在悄然苏醒。一阵夜风卷入庙中,卷起地上的枯草,陈默转头看向角落:庆娘和李昭棠相互依偎着睡在草堆里,庆娘把脸埋在李昭棠怀里,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野果核;李昭棠则把胳膊搭在庆娘身上,像护着易碎的珍宝,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水的破瓦罐,罐口用布塞着,怕落灰。
他轻轻起身,将自己那件打满补丁的外衫盖在庆娘单薄的身子上——庆娘的衣服太短,露着一截脚踝,冻得有些发红。李昭棠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含糊地说:“阿默,别乱跑……”陈默蹲下身,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应道:“我不去远,找吃的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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