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棣不再犹豫,喉间爆出一声沉喝,声音穿透风雪,传遍东岸每一个角落:“全军听令!随我杀!”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夹紧马腹,照夜白通灵,四蹄如踏惊雷,箭一般朝着官桥冲去。杨再兴紧随其后,手中滚银枪直指西岸,左队五百将士举盾持刀,如同一道钢铁洪流,跟着主将冲向官桥。右队的长枪阵也迅速跟进,枪尖朝前,掩护着左队的侧翼。
东岸宋军如潮水般涌向官桥,马蹄踏碎冰面,发出“咔嚓”的脆响,刀枪碰撞的锐响与将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风雪中谱写出一曲悲壮的战歌。而西岸的金军阵中,完颜干离不望着再次冲来的宋军,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没想到王棣竟如此果断,不等他调整好阵形,便发动了进攻。此刻他已来不及多想,只能握紧手中的鎏金虎头刀,厉声喝道:“全军戒备!挡住宋军!”
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即将在这风雪弥漫的官桥上拉开帷幕。
“全军听令!随我杀!”王棣这声沉喝未落,照夜白已如一道白色闪电蹿出,四蹄踏在结冰的官桥青石板上,竟不似先前那般只溅起碎玉般的雪粒——此刻马蹄铁裹着风,每一次落下都将薄冰踏得“咔嚓”崩裂,裂痕如蛛网般在桥面蔓延,倒像是为宋军的冲锋劈开了一条血路。王棣伏在马背上,白袍后摆被风雪扯得猎猎作响,先前染在衣上的血渍早已凝成暗红冰碴,却在冲阵的锐气里显得愈发壮烈。他手中虎头湛金枪斜指前方,枪尖寒芒刺破雪幕,竟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劲,逼得迎面而来的几名金军骑兵下意识地勒马后退。
这一退,便乱了金军的前阵。王棣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着西岸中军那杆绣着金狼图腾的黑色大旗——完颜干离不必定在那里。他手腕微振,虎头湛金枪倏地刺出,枪尖精准挑中一名金军骑兵的护心镜边缘,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骑兵只觉胸口剧震,手中铁枪脱手飞出,不等他惊呼,王棣已策马从他身侧掠过,枪杆顺势一扫,重重砸在他后脑,那骑兵闷哼一声,翻身栽落马下,摔在桥边的积雪里,瞬间没了声息。
身后宋军如潮水般紧随,杨再兴的滚银枪红缨翻飞,左队刀盾营将士的盾墙如铜墙铁壁,将金军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下,长刀则在许青指挥下趁着金军骑兵慌乱之际,猛地砍向马腿。“噗嗤”一声,一匹战马的前腿被生生斩断,马身轰然倒地,背上的骑兵被甩向半空,刚要起身,便被右队的长枪营将士在张宪的带领下刺穿胸膛。官桥上顿时杀声震天,鲜血与积雪交融,汇成一道道暗红的溪流,顺着桥面的缝隙往下淌,在桥下的冰面上冻成蜿蜒的血冰。
西岸中军旗下,完颜干离不原本正厉声调度将士,见王棣竟一骑当先冲在最前,白袍银枪在乱军中如鹤立鸡群,那股一往无前的锐气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先前王棣杀进杀出的悍勇他已见识过,此刻见对方不顾生死直扑自己而来,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生出一股久违的好胜心——自率军南侵以来,他还从未遇过如此敢战的宋将,这般对手,若不亲自较量一番,岂不可惜?
“亲兵都护何在!”完颜干离不勒紧战马,手中鎏金虎头刀指向王棣,声音里带着几分亢奋,“随我上前,会会这宋将!”他身后的亲卫本还在紧张地结阵,听闻都统要亲自出手,先是一愣,随即齐声应和:“愿随大帅杀敌!”数十名身披双重玄铁铠的亲卫立刻催马向前,手中铁盾与长刀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王棣迎了上去。
王棣见亲卫围来,丝毫没有减速。他深知这些亲卫是完颜干离不的死士,武艺远胜寻常骑兵,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斩完颜干离不,破金军阵,护大宋河山!照夜白似也感受到主人的决心,长嘶一声,四蹄陡然加速,竟从两名亲卫的铁盾缝隙中钻了过去。那两名亲卫急忙挥刀砍向马腹,王棣腰身一拧,虎头湛金枪如灵蛇吐信,倏地向后刺出,枪尖分别刺入两人的咽喉——那亲卫甲胄虽厚,咽喉却是要害,鲜血瞬间从他们的颈间喷涌而出,溅在照夜白雪白的鬃毛上,红得刺眼。
不等亲卫的尸体坠马,王棣已调转枪尖,迎向正面冲来的另一名亲卫。那亲卫举盾便挡,“铛”的一声,枪尖撞在铁盾上,火星四溅。亲卫刚要挥刀反击,却见王棣手腕一转,枪尖顺着盾面滑下,竟贴着盾沿刺向他的手腕。亲卫惊呼着缩手,可还是慢了一步,枪尖划破他的手腕,玄铁铠的缝隙里顿时渗出鲜血。王棣趁他手忙脚乱之际,枪杆猛地向前一推,铁盾重重撞在亲卫胸口,那亲卫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翻身摔落马下。
不过瞬息之间,王棣已在亲卫阵中杀穿一个缺口。他的枪法此刻已臻化境,时而如猛虎下山,枪杆横扫,将围上来的亲卫逼退;时而如蜻蜓点水,枪尖轻点,便取人要害。那些亲卫虽悍勇,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策马向前,离完颜干离不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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