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拉口岸货运站后方的后巷里,夜风裹着柴油味和湿泥腥气,灌进陈立冬的领口时,那声 “咔哒” 轻响正刺破囚室的死寂 —— 像 1.2 毫米的细铁丝蹭过生锈的弹子锁,微弱却尖锐。他正扶着夯土墙维持半站姿势,左腿胫骨断处的骨茬每摩擦一次,就有细密的痛感顺着神经窜到太阳穴(VAS 疼痛评分至少 7 分),浸汗的绷带已经从 300 克吸到 500 克,沉甸甸地勒在腿上,连带着第 5、6 根肋骨的骨裂处都发闷。指尖抠进墙缝的霉斑里,指甲缝塞满干硬的红土,连呼吸都压成了每分钟 12 次的浅喘,怕惊动院外棚子里打鼾的雄哥手下。
寂静被拉成透明的丝线,每一秒都在绷断的边缘。两秒后,门板外侧传来更轻的金属摩擦声 —— 是阿雅在用那根平时绑药瓶的 1.2 毫米细铁丝拨锁芯,动作轻得怕惊飞檐下筑巢的燕子。陈立冬盯着门板下方 1 厘米宽的光隙,看见一道纤细的影子晃过:洗得发白的孔雀蓝傣家筒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极轻的 “沙沙” 声,还有她帆布鞋头那块粉色补丁 —— 是她上次给器械缝布套时剩下的线,歪歪扭扭却缝得紧实。
“喂…… 里面的人…… 你醒着吗?” 阿雅的声音压得比气音还低,混着 500 米外货运站的狗吠,像根浸了水的棉线悬在半空。陈立冬的喉咙干得发裂,他用指关节在松木板床沿敲了一下 —— 那声响闷得像敲湿土,不会传过 3 米外的前厅。门外立刻传来一声极轻的喘息,像卸下了揣在怀里的石头。
“雄哥的人喝了 60 度的缅甸米酒,现在打鼾声能震碎瓦罐,至少得睡到后半夜。” 阿雅的声音每说三个字就咽一下口水,带着哭腔,“阿吴医生的安眠药我多放了半片(平时吃 1 片,这次放了 1.5 片),现在肯定醒不了。后门的插销我松了,但外面有 8 毫米粗的铁链,我用铁丝撬了三次都没断……”
陈立冬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汗湿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凉得像冰。阿雅提过的帕敢小矿场在他脑子里炸开 —— 那里的筛矿工每天要干 14 小时,吃的糙米饭里掺着 20% 的沙子,上个月有个四川人被落石砸断腿,雄哥让人拖去后山,再也没见过。他猛地抬头看向门板上方的透气格栅:三根 10 毫米粗的铁条嵌在木框里,锈迹厚得能刮下 2 毫米,去年雨季还漏过雨,有根铁条当时就晃了晃。
“格栅…… 左边第三根铁条,试试能不能弄开。”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扯着喉咙疼,怕音量超过 20 分贝。门外传来阿雅踮脚的动静,帆布鞋踩在碎石上,“咯吱” 声每 2 秒响一次 —— 她的左脚鞋底磨薄了,踩硬地就会出声。
“能晃!能晃!” 阿雅的声音里透出点光,接着是铁丝蹭铁条的 “刺啦” 声,频率快得像急雨打芭蕉。陈立冬靠在墙上,手心的汗浸得指缝发滑,他能想象阿雅的样子: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攥着铁丝,指节白得像没血,肩膀因为憋气而微微发抖 —— 她最怕雄哥的手下,上次被扇过一巴掌,脸肿了三天。
“咔嘣 ——” 一声极轻的断裂声,像冰碴碎在瓷碗里。
“断了!真的断了!” 阿雅的声音带着惊喜,还有点不敢相信,“空隙有 5 厘米宽,能伸进去一只手!我去给你拿工具!” 陈立冬听到她跑远的脚步声,帆布鞋踩在地上,快得像偷了糖的孩子,却在 10 米外停了一下 —— 她肯定是怕惊动雄哥的人,又回头看了看。
十几秒后,脚步声回来了,带着金属碰撞的轻响。一样东西从格栅的空隙里塞进来,“啪” 地掉在地上 —— 是把 “虎头” 牌碳钢老虎钳,钳口沾着新鲜的红棕色锈末(像干涸的血),柄上缠着圈医用胶布,是阿雅上次修器械时缠的,胶布边缘还翘着。“我只能找到这个,铁链太粗,你试试能不能剪断……” 阿雅的声音里满是决绝,“我得走了,雄哥的手下可能会醒,我要是被发现,他们会把我卖到缅甸的小勐拉赌场……”
陈立冬还没来得及说 “谢谢”,门外的脚步声就远了,快得像风,只留下帆布鞋蹭过地面的最后一声 “沙沙”。他捡起老虎钳,碳钢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 钳口的锈末蹭在手上,红得扎眼。他扶着墙站起来,右腿的肌肉因为支撑 56 公斤的体重,开始每 3 秒抽一次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门板是向内开的,挂锁是普通的 60mm 弹子锁,锁鼻嵌在 5 厘米厚的木门框里,从里面打不开。陈立冬蹲下身,左腿的断处传来钻心的疼(VAS 评分瞬间升到 8 分),他咬着牙,用老虎钳夹住门轴合页的 4 毫米镀锌螺丝 —— 螺帽已经滑丝,锈得跟合页焊在了一起。他把全身的力气压在 20 厘米长的钳柄上,手臂的肌肉抽搐着,指节白得像涂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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