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晨光总来得格外静,金辉透过檐角的飞翘,在青砖上洒下细碎的光影。新嫔入宫的前三日,无选秀时的纷扰,也无侍寝的催促,各宫苑里多了几分休整的松弛,却在这份松弛底下,藏着各自的心思——有人借乡音寻得慰藉,有人凭才艺觅得共鸣,更有人在“规矩”的名义下,暗较锋芒。风穿过宫檐,把细碎的话语吹得不远不近,却足够让每个人都明白,这红墙里的平静,从来都是表面的。
钟粹宫的晨雾还没散,廊下的藤花浸了潮气,淡紫色的花瓣垂着水珠,混着江南女子的软语,飘在藕荷色窗纱内外。陈蓁蓁早早起身,换上一身月白绣玉兰花的宫装,领口的玉兰花蕊用银线勾了边,在晨光里泛着细弱的光。刚走到正院,就见纯嫔坐在廊下的梨花木椅上翻书,书页是宣纸的,翻页时带着轻响;婉贵人则在一旁的石桌上择莼菜——瓷碗里的莼叶嫩生生的,浮在清水中,像极了江南湖里刚捞起的模样,那是内务府特意给江南出身的妃嫔备的。
“嫔妾给纯嫔娘娘、婉贵人姐姐请安。”陈蓁蓁屈膝行礼,裙摆轻扫过青砖,声音柔细却带着熟稔的暖意,不似初见时那般拘谨。
“快起来,本宫刚想着派人叫你呢。”纯嫔放下书,笑着招手让她坐,指尖还捏着书页的一角,“蓁蓁你看这莼菜,刚从御膳房取来的,还带着水劲儿,像不像咱们苏州湖里的?”她说着“本宫”二字时,语气温和,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疏离。
陈蓁蓁凑过去,目光落在瓷碗里,眼里亮了亮:“可不是嘛!嫔妾家乡的莼羹,得用山泉水煮,煮到莼叶发滑,再撒点鸡丝,鲜得能掉眉毛。”她这话一出口,婉贵人也笑了,手里的莼叶择得更慢了些,指尖轻轻掐掉黄叶:“你这话倒让我想起家里的厨子,他做莼羹时,还会放一点点桂花蜜,甜不滋儿的,更显鲜灵。当年我出嫁前,他还特意教过本宫,可惜入宫后,倒没机会再做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莼菜聊到丝绸——纯嫔说杭州的云锦织得最细,绣上西湖十景,能在光下看出层次;婉贵人接话,说苏州的缂丝更妙,“一寸缂丝一寸金”,她母亲有块缂丝手帕,绣的是寒江独钓,至今还留在家里;陈蓁蓁没怎么插话,却听得认真,偶尔补充一句“嫔妾家乡的蚕娘,四月里采新桑时,要选带露的桑叶,说这样蚕吐的丝更亮”,总能让话题续得更久。
日头渐高,晨雾散了,阳光透过藤花的缝隙,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影。陈蓁蓁让婢女取来一个描花锦盒,盒盖是紫檀木的,刻着小小的荷花纹:“娘娘们尝尝,这是嫔妾母亲亲手做的藕粉糕,用的是西湖的老藕,磨得细滑,透着点荷香,比宫里的更软些。”她递锦盒时,指尖微微发紧,毕竟是第一次给高位妃嫔递自家的点心,怕不合口味。
纯嫔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藕粉的细腻混着荷香在嘴里散开,眼睛弯了起来:“好吃!这藕香真足,比御膳房的更合本宫胃口。”婉贵人也取了一块,慢慢嚼着,点头道:“是呢,甜而不腻,倒让我想起从前在家时,母亲给我装的那盒,也是这个味道。”
陈蓁蓁听了,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心里却松了口气——在这陌生的宫里,能凭着一口乡音、一块家乡点心找到归属感,已是难得的安稳。她看着纯嫔和婉贵人的笑脸,忽然觉得,或许钟粹宫的日子,能比她预想的更平静些。
储秀宫的院子里,比钟粹宫多了几分热闹,却不是争斗的喧嚣,而是孩童的咿呀与诗词的轻吟。葡萄架下的软榻上,舒嫔抱着刚满七个月的十阿哥永玥,小家伙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肚兜,领口绣着小小的虎头,小手正抓着舒嫔的衣襟,嘴里“呀啊”地叫着,口水沾湿了舒嫔的月白纱裙,她却不在意,只轻轻擦去永玥嘴角的涎水。
武筱宁从西配殿出来,见了这光景,脚步都放轻了。她穿一身宝蓝色的短打——入宫后特意让针线局做的,方便活动,袖口和裤脚都缝了暗扣,能随时收紧;手里拿着个绣着小老虎的布偶,老虎的眼睛用黑珠子缝的,晃起来会动。走到舒嫔跟前,她屈膝行礼:“嫔妾给舒嫔娘娘请安,十阿哥今日精神真好。”
“起来吧。”舒嫔笑着点头,把永玥往她面前递了递,“你来得正好,这小家伙闹了一早上,不肯吃奶糕,本宫哄了半天也没用,你试试能不能哄住。”她说着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倒像寻常人家的母亲,而非高高在上的妃嫔。
武筱宁也不怯生,小心翼翼地接过永玥——她手臂稳,手掌托着永玥的腰,姿势熟练,显然是真带过孩子。“小阿哥乖,看这个。”她把布偶凑到永玥眼前,轻轻晃动,嘴里还哼起了家乡的童谣:“老虎老虎跳,宝宝宝宝笑,吃口奶糕长得高;老虎老虎跑,宝宝宝宝抱,一觉睡到大清早。”
那童谣是她家乡的调子,简单直白,却带着几分爽朗的暖意。永玥果然不闹了,小眼睛盯着布偶,小手伸过去抓,抓着了就往嘴里送,小牙床啃着布偶的耳朵,引得武筱宁和舒嫔都笑了。“你倒真会哄孩子。”舒嫔眼里带着赞许,指尖轻轻碰了碰永玥的脸颊,“刚入宫时听你说帮额娘带过弟弟,本宫还当是客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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