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光族长热情地邀请道:“远来是客,二位若不嫌弃,请到我们宝盖族的会馆歇息吧。我们宝盖族的明珠茶和琉璃糕可是城堡一绝。”
平实族长则言简意赅:“秃宝盖族的居所虽简朴,但清净敞亮,茶点亦能果腹解乏。尊贵的客人,你们可自行选择。”
阿萝看看左边笑容可掬、但隐隐透着炫耀的宝光族长,又看看右边朴实无华、却有些冷淡的平实族长,脑袋瓜转了转,忽然甜甜一笑:“谢谢两位族长爷爷的好意,我们想先在城里逛逛,看看风景,等会儿再决定去哪里打扰,可以吗?”
这个回答既没有明确接受哪一方的邀请,又表达了欣赏城堡的意愿,让两位族长都挑不出毛病,只好点头同意,并嘱咐她们有事可随时去找各自族厅。
离开路口,阿萝拉着林铮在街上闲逛,小声道:“阿铮姐姐,你觉得他们哪边有道理呀?”
林铮沉吟片刻:“看似对立,实则可能互补。宝盖重‘点’,突出核心。秃宝盖重‘横’,强调基础。缺了哪一边,似乎都不完整。”
“对呀对呀……”阿萝点头如捣蒜,“就像写字,有宝盖头的字,比如‘家’,那个点很重要。有秃宝盖的字,比如‘军’,那条横线也很关键呀。光有点,或者光有横,都成不了字呢。”
林铮惊讶地看了阿萝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能有这样的见解。
“你说得对。只是他们自己似乎陷入了非此即彼的争执中,忘了本是一体。”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堡的中心广场。
广场尽头,是一座最为宏伟的建筑,形制如同一个巨大的“冠”字,庄严肃穆。
建筑大门紧闭,门前有宝盖和秃宝盖两族的卫兵共同守卫,戒备森严。
“那里就是‘宝冠殿’。”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阿萝和林铮转头,看见一位中年人站在一旁。他的衣着有些奇特,帽子……似乎介于宝盖和秃宝盖之间,既不是完整的宝盖头,也不是纯粹的秃宝盖,倒像是某种未完成的状态。
更奇怪的是,他帽子上既无宝珠,颈下却挂着一个材质奇特、似木非木的珠子吊坠。
“大叔你好!”阿萝好奇地问,“宝冠殿是做什么的呀?”
中年人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沧桑:“那是供奉我们双族城堡至宝——‘源初之冠’的地方。据古老的传说,这顶冠冕原本是完整的,既有象征权柄与华贵的宝盖顶珠,也有象征根基与承载的秃宝盖基座。后来……在一次变故中,宝盖与秃宝盖分离了,冠冕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我们两族世代守护于此,也世代争论不休,都认为自己的理念才是让冠冕重现光辉的关键。”
林铮心中一动:“所以您不属于任何一族?”
中年人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我叫‘冖宀客’,曾属于宝盖族,也曾向往秃宝盖族的理念。如今,或许只是个希望看到‘冠’字重新变得完整的旁观者吧。”
他指了指宝冠殿,“据说,只有当两族真正摒弃成见,心意相通时,源初之冠才能恢复完整。否则,分离的状态持续越久,冠冕的力量就会不断流失,最终会影响整个城堡的稳定。近来,殿中时常传来异响,光芒也日益黯淡,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宝冠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声,那声音不似钟鸣,也不像鼓响,倒像是某种巨大的、无形的枷锁在痛苦地呻吟。
嗡鸣未绝,紧接着,整个地面都猛地向上拱动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仿佛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寸寸断裂?
“哐当!”城墙上一个士兵的铜盔被震落在地,咕噜噜滚出老远。
但他顾不上去捡,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长矛,脸色煞白地望着宝冠殿的方向。
城内各处顿时惊呼四起,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和犬只的狂吠,一股恐慌的情绪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席卷了整个文字之都。
“不好!又开始了!这次比以往更剧烈!” 冖宀客脸色骤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抬手,虚按向腰间,那里似乎本应佩着什么东西,如今却空空如也。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宝冠殿那巍峨的轮廓,眼神复杂,有愤怒,有痛惜,更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阿萝和林铮在震动传来的瞬间便已稳住身形。阿萝指尖有微不可见的翠绿光华一闪而逝,仿佛与脚下大地的痛苦产生了某种共鸣,让她轻轻蹙起了眉头。
林铮则踏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阿萝护在身后半侧,她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周围士兵惊惶的脸,和冖宀客那绝望中又隐含一丝期盼的神情。
只一瞬间,两人心中已然明了。她们追寻山水灵脉的异常波动而来,此地的“山水”,并非寻常的自然地貌。
那宝冠殿,便是此方天地的“主峰”。而那分裂的、无法写就的文字,那因此而不安、而冲突的人心,便是此间最需要疏通的“水脉”。这次的旅程,果然又指向了一处亟待“修复”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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