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我建议……”
两人凑在案前,一个认真讲,一个仔细听。
距离不觉拉近,付清宁的气息轻轻拂过林星野的耳畔,林星野微微仰头,发丝偶尔会蹭到他的手背,气氛安静又专注。
可她们谁也没察觉,窗外廊柱后,一道阴冷如毒蛇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们。
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手中书卷轻轻敲击着手心,眼底满是算计。
三日后。
一桩恶毒的流言如瘟疫般在京城的暗巷、酒肆、茶馆里悄然传开。
“你们听说了吗?大理寺那个新进的书生付清宁,长得比男子还漂亮,跟某位京中权贵,对对对,就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那位,关系不一般!”
“何止不一般呐!据说,那位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付清宁了,她们二人急不可耐,在大理寺值房内关门独处,衣衫半露,举止亲昵,间断发出可疑声响……”
“我还听说,事后她们还专门烧了水清洗,出来的时候,那位的白玉衣扣都扣错了!”
“天呐,不是‘磨镜之癖’是什么?”
“怪不得付清宁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人能进京当官,原来抱上了权贵的大腿!”
“你们知道么?付清宁住的房子,位置极好,租金却仅是别家的一成……至于这多余的房租么……呵呵,自然是通过别的来换。”
“还有还有,曲江会上,付清宁醉酒,是被那位抱着亲自送到客房的,之后再无人见过二人,至于她们在屋中做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咯!”
流言像长了翅膀,短短一日便传遍了整个天凌城,连挑着担子卖菜的小贩都在议论。
宫中的宫女、太监更是私下窃窃私语,生怕错过了这 “大瓜”。
当流言辗转传入东宫时,姜启华正于灯下批阅奏章,案上堆着厚厚的奏疏,皆是关于与盛国新贸易协定的细则。
烛火跳动,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奏疏上,显得格外沉静。
内侍总管李忠全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禀报:“殿下,如今市井间议论纷纷,皆言……皆言林世女与大理寺的付大人……举止亲密,行为不端。”
“够了。”
姜启华蓦地掷下手中的朱笔,赤红的墨点滴在奏疏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痕迹,像极了鲜血。
她抬眸,眸色深沉如夜,没有半分温度:“如此拙劣的流言,你也信?传令下去,凡在宫中私议此事者,杖责三十,逐出皇宫!再有敢散播者,无论是谁,直接送刑部问罪!”
“是……老隶这就去办!” 李忠全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躬身退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从未见过太女如此动怒,那眼神里的寒意,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姜启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吹动她宽大的袍袖,那修长的指尖却无声地颤抖起来。
星野、星野、星野……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龙凰玉佩,中心那颗琥珀色玉石,与某人的瞳孔颜色惊人的一致。
此刻映照出的,却是姜启华几近疯魔的眼神。
付、清、宁……?
她想起曲江会上,林星野领着付清宁与她们交际,谈笑风生间,将她紧紧护在羽翼之下。
而那个清瘦少年躲在星野身后,眼神瑟缩,却对星野有着十分的信任与依恋。
那时她便看付清宁不顺眼。
她们会是那样的关系吗?
不……
不会的。
冷风吹拂到姜启华的脸上,唤回一丝清明。
林星野的性子,直率坦荡,断不会做这等事。
可流言这东西,最是能混淆黑白,一旦坐实,毁的不仅是林星野的清誉,还有镇北王府的名声。
是谁在背后搞鬼?是苏铮?还是盛国的细作?亦或是那些不满她重用林、沈二人的旧贵族?
姜启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的风暴已被冷静取代。
她抬手招来心腹侍卫,声音低沉:“去查,把流言的源头查清楚,还有,盯着苏府和所有与盛国往来密切的官员,一举一动,都要报给孤。”
侍卫领命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姜启华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依旧在微微颤抖。
她不怕朝堂博弈,不怕外敌环伺,却怕这无孔不入的流言,伤了她想护的人。
——而此时的大理寺,付清宁正承受着流言的利刃。
他走在回廊上,迎面而来的同僚要么低头避开,要么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
值房里,原本与他交好的书吏,也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连文书都不再与他一同整理。
甚至有小吏故意在他面前说些 “不知廉耻”“靠身体上位” 的话,气得他攥紧了拳头,却只能强忍着。
他知道,此刻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更何况,他的真实性别,更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巨雷——一旦被人发现便是欺君之罪。
他,还有一直保护他的师姐,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付清宁回到自己的小值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
他想起林星野信任的眼神,眼底渐渐泛红。
他不怕被人误解,却怕这污水连累林星野,怕她因他而名声受损……
更怕她因此而选择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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