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指尖轻轻贴在自己脸颊,试图用体温去温暖这份冰冷。烛光下,他眼底布满血丝,眼下是深重的青影,原本清隽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连下巴都尖削了几分。
“妻主......”他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你听得见我吗?”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夜风,吹得窗棂轻响。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仿佛生怕她被什么夺走。
“你说过的,”他声音微微发颤,“等江南水患平定,要带我去看真正的烟雨江南。去看小桥流水,看烟笼寒水,看画舫听雨......”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说不尽的哀恳,“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在这寂静的夜里,这细微的声响却格外清晰。他抬头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一滴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只要你醒过来,好好的......”他的声音哽咽了,“我什么都愿意。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偷偷跟着让你担心了。我会好好学规矩,好好伺候你,再也不让你为我分心......”
说到最后,已是语不成声。他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头微微颤抖。“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滚烫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溅开细小的水花。他就这样守着,念着,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这相握的手,一点一点渡给榻上命悬一线的人,直到东方既白。
又是一整日的煎熬。他依旧滴水未进,只是固执地守在她身边,时而为她拭去额角的冷汗,时而轻声在她耳边诉说。
太医来来去去,药换了一副又一副,她却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直到第二日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为室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温若凝照例俯身去探她的额头,忽然怔住了——那灼人的热度,似乎退下去了一些!
他不可置信地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再试她的。
是真的!虽然仍是低热,但比起先前那骇人的滚烫,已然好了太多!
“太医!快叫太医!”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门边,声音嘶哑却带着难掩的喜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泪水再次涌出,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老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诊脉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神色:“热度确实退了些,毒性暂时被压制住了。若能熬过今夜,便有转机。”
这一夜,温若凝更是寸步不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籁俱寂。烛火已将燃尽,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就在这寂静之中,温若凝忽然感觉到掌心中的手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在朦胧的晨曦微光中,他看见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蝶翼般脆弱。一下,两下......终于,那双紧闭了两日一夜的眼睛,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视线先是模糊不清,浑身上下如同被碾碎般疼痛。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温若凝那双布满血丝、却在此刻充满了巨大惊喜与泪光的眼眸。
他瘦了,憔悴得让人心疼,下巴尖得可怜,脸色苍白得不比她好多少。
林星野心中一痛,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艰难地扯动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气若游丝:
“若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
温若凝的眼泪瞬间决堤。他用力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掌心,肩头因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更夫敲响五更的梆子声,清脆而悠长。伴随着这报更声的,还有几声模糊的、带着惊恐的议论,顺着清晨的微风,隐隐约约飘了进来:
“......听说了吗?城西......好像有人病倒了,上吐下泻,身上还起红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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