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位做过主播的荷官,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就在她当值的这张百家乐台子上,肆无忌惮地聊着天。
赌场里的喧嚣仿佛成了我们的背景音,绿色的台面成了临时的茶话会场地。
她手上进行着标准化的发牌动作,娴熟而精准,但心思显然更多地在我们的话题上。
偶尔有穿着西装、胸牌别着“中场经理”字样的人踱步经过,目光扫过我们这边,
但也只是微微点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或者用粤语轻声打个招呼“玩得开心滴”,并未多加干涉。
这倒不是他们玩忽职守,一方面,我勉强算得上是美高梅的常客,脸孔不算太生;
另一方面,在美高梅那套成熟且注重层级的企业文化里,对持有高级别会员卡的客人,
尤其是“黑卡”以上的玩家,总会给予更多的宽容和些许不言自明的便利。
这就像一种无形的特权,让你在规则之内能获得更宽松的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业内和赌客圈子里,许多人评价美高梅服务确实到位的原因之一
——它懂得在细节上照顾那些“重要”的客人。
“你看看那边那个光头,”荷官趁着洗牌的间隙,眼神不易察觉地往侧后方瞟了一下,
压低声音对我说,“他脾气就特别大,输急眼了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人家还是‘狮王’级别的卡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恰好那个光头也正抬眼,视线对上了。
他脸上有些油光,带着熬夜和焦虑的痕迹,但看到我,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隔着几步远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哥哥,怎么样?”
他笑着摇了摇头:“芭比Q了,别提了。”
他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那叠看起来不算太厚的筹码,语气有些无奈:
“时运不济啊,这个时间太杀了”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在场子里逡巡,
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牌桌,像是在寻找能让他翻盘的那条“好路”。
荷官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等光头走远了些,才好奇地问我:
“你认识那个光头啊?”
“算认识吧,”我转回身,靠在椅背上,
“我大哥来玩的时候,他们经常凑在同一张桌子上玩牌。
不过我跟他不算一个级别的玩家,交情不深,也就是见面能点个头、说句话的交情而已。”
“哦……”她若有所思,
“那你大哥也是‘狮王’卡吗?”
“暂时还不是,不过估计也快了。”我解释道,
“他的流水打得挺大的,升级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吧。”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问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呢?有没有男朋友?
要是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大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啦!像你这样的,还会找不到女朋友吗?
我看你身边应该不缺人才对。”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本地人特有的现实和通透,
“我跟你说实话哦,我们澳门女生,
除非是实在没办法或者本身就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否则轻易不会找赌钱的男人。
在我们看来,嗜赌的男人,十个有九个最后都把家业败光了,不靠谱的。”
说完,她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暂时驱散了赌场自带的压抑氛围。
我也跟着笑了,正想再逗她几句,目光无意中扫过刚才光头离开的方向,发现情况似乎有了变化。
“诶,你看,这才过了三五分钟吧,那个光头好像……输完了?”她示意我看过去。
只见光头站在那里,手里已经空空如也,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
而在他身后,果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典型的“放数趴仔”
(指在赌场专门从事放贷或中介业务的人)。
那两人一左一右,正低声而快速地对光头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
但猜也能猜到,无非是游说他借钱翻本,
同时附带着高额的利息和苛刻的还款条件,大概率还要现场签订借贷协议。
一注就是五万、十万起步的玩家,
自然是这些“趴仔”眼中的优质“客户”,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
光头似乎对提出的条件很不满意,脸上写满了抗拒和烦躁,
但那两个“趴仔”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形成了一幅“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典型赌场浮世绘。
这种场景我看得不少,甚至能隐约体会到光头此刻那种窘迫、不甘又无奈的心情。
我心里动了一下,站起身,朝那边走了几步。
“哥哥,”我开口叫他,光头闻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疑惑和残留的愠怒。
我扬了扬手中剩下的那叠筹码,大约二十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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