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信息广播”,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纯粹的、蕴含秩序与存在信念的规则印记,去对抗那片纯粹的痛苦与混乱!
零的瞳孔中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奔涌。她没有问“是否可行”,而是立刻执行。她的逻辑核心与刘乐黎那充满感性感知的“空洞”产生了奇妙的协同,将那些抽象的概念转化为一种可以被发射出去的、复杂而稳定的规则信号。
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全舰注意!放下抵抗意识,集中精神,回想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最让你们感到‘真实’的时刻!将你们的信念,借给船长!”
铁砧愣了一下,随即啐了一口,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在熔炉前锻造出第一把完美武器时的炽热与成就感。鹞子则想起了在无数次生死任务中,与战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信任。其他船员,无论是技术官、医师还是陆战队员,都纷纷依言而行,将各自心中那份对“真实”的坚守化作无形的力量。
刘乐黎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的“空洞”。他不再试图压制其共鸣,而是主动引导,将零整合而来的那股由秩序余韵、稳定频率和众人信念融合而成的“信息流”,通过“空洞”的放大与转译,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向着前方的“悲鸣巨构”扩散而去!
这道“信念波纹”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混乱的能量场,穿透了扭曲的规则屏障,直接触及了巨构那疯狂痛苦的核心。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挥舞的能量触须,动作明显一滞。巨构躯体上无数混乱开合的眼睛,有一部分出现了瞬间的凝固,其中疯狂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那持续不断的、侵蚀心智的“悲鸣”中,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不同的“音调”——一丝仿佛得到理解的……呜咽?
它那正在张开、准备吞噬潜龙号的规则“口器”,旋转的速度也开始减缓。
“有效!”零监测着数据,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目标规则混乱度出现微小但持续的下降!其对外界的信息辐射强度降低了百分之三点七!”
然而,这种安抚显然是极其艰难的。巨构的疯狂是无数岁月和无数痛苦积累的结果,仅凭潜龙号众人凝聚的信念,如同试图用一杯水浇灭森林大火。
刘乐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一边要维持着“信念波纹”的稳定输出,一边要抵抗着巨构核心那无边痛苦对他自身意识的反向侵蚀。他的鼻孔和嘴角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微微颤抖。
“还不够……”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它的痛苦太深了……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秩序之源’……”
就在他感到力竭,意识即将被那片痛苦的海洋淹没之际——
他体内那一直与“悲鸣巨构”核心产生共鸣的“空洞”,仿佛触动了某种深埋在巨构混乱核心深处的、被遗忘已久的东西。
一段被痛苦层层包裹、几乎被同化殆尽的……清晰而古老的规则印记,如同沉船中的宝藏,被“信念波纹”短暂地冲刷了出来,并通过共鸣传递回了刘乐黎的感知中。
那印记的感觉……与“蜂巢”广播中的某种底层代码,与“织网者之卵”蕴含的古老知识,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悲伤而决绝。
与此同时,一段残缺不全、充满杂音,却依旧能分辨其意的信息流,如同最后的遗言,涌入刘乐黎的意识:
【……协议……“守护者之眠”……失败……断层失控……融合……痛苦……】
【……核心印记……“安魂曲”……密钥……旋律……(无法解析的杂音)……织机……】
【……警告……勿重复……错误……】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短暂的清晰印记也再次被无尽的痛苦狂潮吞没。
但就是这短暂的一瞬,以及那段残缺的信息,让刘乐黎明白了许多。
这个“悲鸣巨构”,很可能与某个试图稳定“旋律断层”的古老存在(“守护者”)有关,但其最终失败了,反而被断层吞噬、融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而那段名为“安魂曲”的核心印记,或许是……解除其痛苦,甚至净化这片“旋律断层”的关键!
就在他分神解读这段信息的瞬间,“信念波纹”的强度不可避免地减弱了。
“悲鸣巨构”从短暂的僵直中恢复过来,似乎意识到刚才那丝“安抚”的威胁性。它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规则层面的吸力骤增,潜龙号的船壳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结构性裂缝!
“船长!支撑不住了!”翼大声警告。
刘乐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了方法,但他们现在没有能力执行!继续停留,只有被吞噬一途!
“零!翼!将所有剩余能量,不计后果地注入引擎和紧急跃迁系统!”他嘶声喊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
“跃迁目标?”零迅速执行,同时问道。
“随便哪里!离开这片断层区域!”刘乐黎看着屏幕上那张牙舞爪、痛苦与疯狂交织的巨构,“我们知道了它的秘密……我们会回来的!带着‘安魂曲’回来!”
潜龙号的引擎喷口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芒,强大的推力甚至暂时扭曲了周围的规则乱流。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行挣脱了那股存在的撕扯力,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擦着“悲鸣巨构”的边缘,一头扎进了因巨构活动而变得极不稳定的空间褶皱之中。
在他们消失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那巨构的悲鸣中,除了无尽的痛苦,似乎还夹杂了一丝……解脱的期盼?
短暂的超空间跳跃后,潜龙号跌跌撞撞地从一个随机的空间点弹出,再次陷入一片陌生的星域。船体受损更重,能源几近枯竭。
但这一次,他们带走的不再仅仅是生存的庆幸,还有一个沉重的承诺,以及一个关于“安魂曲”和古老“守护者”的谜团。
刘乐黎瘫坐在椅子上,疲惫欲死,但眼神却燃烧着新的火焰。
旋律断层,“悲鸣巨构”,“安魂曲”……通往“源初织机”的道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曲折,也更加……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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