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石台上，一片接一片。
玄霜剑灵站在中央，双臂展开，周身环绕的冰晶越转越快。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没有迟疑，抬手掐出一道法诀。眉心那点蓝光骤然炸开，化作一道细线直冲天际。
空中响起低沉的嗡鸣。
十万柄冰剑从她体内飞出，每一把都泛着幽蓝寒光，整齐排列在半空。剑身刻满古老符文，排列成阵，指向翻涌而来的毒雾。
毒雾已经逼近到石台边缘，黑气如潮水般扑来，带着腐蚀性的腥臭。地面裂痕中的青紫色气体被牵引着向上翻腾，与上官天佑留下的九宫毒云融合，形成一片不断扩张的瘴气漩涡。
就在第一缕毒气触碰到石台的瞬间，玄霜剑灵挥手。
“斩。”
十万冰剑齐动，如同银河倾泻，划破长空。剑雨落下时，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淡蓝色。每一道剑光都拖着刺骨寒流，所过之处，毒雾瞬间冻结，变成黑色冰渣，随后轰然爆碎。
寒风卷起碎冰，呼啸声震耳欲聋。
毒云核心发出一声尖锐嘶吼，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巨大的雾团剧烈翻滚，试图凝聚重组，但下一波剑雨已经落下。这一次，所有冰剑集中一点，精准贯穿毒云最深处。
“轰——”
爆炸般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地面龟裂加剧，石台边缘崩塌。残余的毒雾像被撕碎的布条，四散飘零，最终彻底消散。
风停了。
天地间只剩下淡淡的极寒气息，和漂浮在空中的晶莹光尘。
玄霜剑灵的身体开始寸寸崩解，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像是随时会随风散去。她最后看了一眼陈默的方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紧接着，几枚冰剑调转方向，朝着陈默疾射而去。
“噗！噗！噗！”
三道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冰晶碎片穿透晶体铠甲，深深扎进他左胸心脏位置。陈默身体猛地一震，双眼骤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胸前。
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间渗出血丝，混着淡蓝色的光点缓缓滴落。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东西在里面不断震动。
杜凌菲第一个冲上前，扶住他的肩膀：“陈默！”
她手中的斩情剑鞘突然嗡鸣，表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的铭文——“七情劫需同心”。字迹一闪即逝，但她看得清楚。
宋君婉也赶了过来，看到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眼眶一下子红了：“你怎么了？别硬撑……”话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发颤。
陈默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勉强笑了笑：“咳……小伤。”他低头看着胸口嵌着的冰晶，声音低了几分，“剑灵她……走了？”
幽璃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眸中闪过一丝哀意：“灵已散，无痕。”
陈默没说话，只是将右手缓缓覆上胸口。那里除了心跳，还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里面，冰冷，却又带着一丝温热的执念。
他咬牙站起身，双腿还在发抖，但没有倒下。
“我没事。”他说，“我们一定能赢。”
话音刚落，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杜凌菲立刻伸手扶住他，眉头紧皱：“你根本不是没事，刚才那一击分明是反噬！”
“我知道。”陈默喘了口气，“但她选择了这么做。”
宋君婉握紧了骨伞，指尖发白。她看着陈默胸前那几块嵌入皮肤的冰晶，低声说：“她是为了救你。”
“也是为了这把剑。”陈默摸了摸背上的红莲刃，“她等了太久，终于等到一个能让她真正醒过来的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残留的极寒之气仍在弥漫，晶莹的光尘缓缓飘落，像是最后的告别。
杜凌菲盯着剑鞘上的铭文，若有所思：“七情劫需同心……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幽璃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她感知到了法则波动的变化，原本稳定的能量场正在变得紊乱，像是有什么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但她没有说出口。
陈默深吸一口气，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可刚一运转，胸口的冰晶就传来一阵刺痛，灵力流转顿时受阻。他皱了皱眉，知道短时间内不能再强行催动力量。
“现在怎么办？”杜凌菲问。
“等。”陈默望着前方破碎的地面，“等我从里面回来。”
“你还打算回去？”宋君婉急了，“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住第二次冲击！”
“我没得选。”陈默摇头，“镜像空间里还有事没做完。血屠还在等我。”
他说完，闭上眼睛，尝试联系那条通往记忆通道的霜路。可刚一集中精神，胸口的冰晶就开始震动，剧痛顺着经脉蔓延全身。他额头冒出冷汗，呼吸变得沉重。
“不行。”幽璃开口，“你现在强行进入，只会让伤势恶化。”
“那就让我来。”杜凌菲突然说。
众人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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