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风总带着刺骨的寒意，即便入夏，孤峰上的石室依旧飘着若有若无的霜气。李虎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双手捧着一块半旧的玉佩——那是他十岁生辰时，李龙用第一个月的外门俸禄买给他的。玉佩边缘已经磨得光滑，上面刻着的“兄弟同心”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试图运转灵力修炼，可丹田内的气息刚一涌动，就像撞上了铜墙铁壁，疼得他浑身抽搐。自从道心破碎后，他的灵力就变得紊乱不堪，之前在执法堂受的伤不仅没好，反而因为连日来的胡思乱想愈发严重。石室的墙壁上刻满了历代弟子的忏悔文，“放下”“释怀”“明心见性”这些字眼，在他看来格外刺眼。
“李虎师兄，该吃饭了。”门外传来送食弟子的声音，木托盘轻轻放在石门槛上，“今天有你喜欢的糯米鸡，是柳师姐特意让膳堂做的。”
李虎没有应声，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口。糯米鸡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他想起小时候，李龙每次从任务中回来，都会偷偷带一只糯米鸡给他。那时候的李龙，还不是后来那个野心勃勃的外门大师兄，只是会把鸡腿让给他的哥哥。
“都是林凡……”他猛地将木托盘扫落在地，糯米鸡滚进石缝里，沾满了灰尘。“若不是他，哥怎么会死？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紊乱的灵力再次暴涨，他的眼睛变得赤红，脑海里不断闪过李龙死在生死台上的画面——林凡的剑穿透李龙胸膛时，溅起的血珠，像极了那年他摔碎的胭脂盒里的朱砂。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思过崖的石阶上。那人穿着灰布长袍，身形佝偻，是李龙以前的贴身侍从李忠。李忠看到石门口的狼藉，叹了口气：“二公子，老奴来看你了。”
“你来干什么？”李虎的声音带着敌意，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李家的人——李烈的妥协，族中子弟的疏远，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老奴是来告诉你，家主已经查清，当年大爷确实是被沙罗门的人胁迫的。”李忠从怀里取出一份卷宗，“这是沙罗门使者的供词，还有大爷留下的书信，都能证明大爷的清白。林统帅已经在大爷的牌位前昭告了真相，李家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清白？”李虎一把夺过卷宗，匆匆翻看着，供词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清白又如何？哥已经死了！我被关在这鬼地方，修为停滞不前，这一切都换不回来了！”
“二公子，你冷静点。”李忠试图安抚他，“家主说了，等你从思过崖出来，就安排你去族中打理产业，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李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思过崖上回荡，格外凄厉，“我是修仙者！我要报仇！我要杀了林凡！”他猛地推开李忠，李忠踉跄着后退，摔在石阶上，额头磕出了血。
负责看守思过崖的执法堂弟子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看到李虎状若疯癫的样子，以及受伤的李忠，为首的弟子厉声道：“李虎，你竟敢在思过崖伤人！”
“伤人算什么？我还要杀人！”李虎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那名弟子砸去。石块带着灵力的加持，速度极快，那名弟子猝不及防，被砸中肩膀，疼得闷哼一声。
“大胆狂徒！”几名执法堂弟子立刻拔出执法刀，将李虎围在中间。李虎虽然道心破碎，但筑基中期的修为还在，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挥舞着拳头冲向弟子们。一时间，思过崖上响起了兵器碰撞声和怒喝声。
消息很快传到了执法堂。赵嵩长老正在与林凡、柳依依商议沙罗门的后续防范事宜，听到弟子的汇报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李虎，真是冥顽不灵！”
“怎么回事？”林凡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李虎在思过崖还会闹事。
“李虎在思过崖袭击看守弟子和李家侍从，现在已经被制服了。”汇报的弟子低着头，“赵长老，您看该如何处置？”
“立刻开堂审判！”赵嵩站起身，“他在思过崖期间不思悔改，反而再次伤人，必须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林凡沉吟片刻，道：“赵长老，李虎道心已碎，神智错乱，或许并非故意……”
“道心破碎不是伤人的理由！”赵嵩打断他，“宗门法规面前，人人平等。他第一次袭击同门，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将他关进思过崖；如今他不知悔改，再次伤人，若是再不严惩，执法堂的威严何在？青云宗的规矩何在？”
柳依依轻声道：“赵长老息怒，我们先去看看李虎的状态，再做决定也不迟。他毕竟是被仇恨和执念所困，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赵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好。你们随我一起去执法堂，亲眼看看他的所作所为。”
执法堂的审讯室里，李虎被玄铁锁链绑在石柱上，头发散乱，嘴角带着血迹，眼神依旧疯狂。看到林凡和柳依依走进来，他挣扎着嘶吼道：“林凡！都是你害的我！害的我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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