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层像一块灰色幕布,将整个铁布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中。
子荔振动双翅,悄然飞临铁布族议事大厅上空,他目光沉静,意念轻轻一动,识海尽开,下面的一举一动,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此时议事大厅内,任丙正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大声问道:“还没发现子荔的一点蛛丝马迹吗?”
葛玉明摇了摇头,惋惜地说:“这三年来都没有他一点线索,估计早就死了,德乾现在应把重点放在河西之地而不是他身上。”
“河西之地又怎么了?”任丙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葛玉明禀报道:“启禀德乾,最近大神机兵不血刃收服克尔羌,归服部族百姓五千多,收获大片海南之地,现在军队已有万余人,兵强马壮,足以与我们抗衡。”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任丙的脸色。
任丙气呼呼的说:“大神机,大神机,那是以前德乾对他的封号,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个小奴隶,以后还是叫他小小为好。”
“是,德乾。”葛玉明连忙点头。
过了一会,任丙问道:“现在西显王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前面小小兵少将寡的时候,他不敢前去剿灭,一直向这边索要粮草。当小小的力量强大之后,他又借口自己兵力不足、粮草不够,无法进行抵抗。”葛玉明无奈地汇报道。
“看来两位夫人和公子戟已成心腹大患,还有那个罪该万死的小小,如果不是他,事情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他们一日不除,本德乾心中就一日不安。”任丙咬牙切齿地说。
“但又有什么好办法呢?上次派去的几十名死士,在大巫的率领下,又有血灵猴助阵,前去行刺,结果没有杀死一人,只杀死一条羌獒,大巫却身受重伤,血灵猴和全部侍卫尽数被杀。”葛玉明皱着眉头说道。
“最近大巫都在做些什么?”任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他正在使用秘术,对那两只血玉蜘蛛进行驯化。”葛玉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任丙一想到那两只张牙舞爪、令人恐怖的血玉蜘蛛,脸上不由露出残酷的笑容,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姬莹雪啊姬莹雪,你没想到吧,你和小戟最后都要死在你亲手驯养的蛛王手里,这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于是他转过身来问道:“现在我们兵力如何?”
“回德乾,加上刚刚抓来的两千,现在总兵力已达三万,这些不包括镇南王的五千精兵,郅垚带走的三千士卒,还有黑旋风全军覆没的五千兵马。”
任丙大声命令道:“我们与河西之势力终有一场恶战,将军及早进行准备!”
“末将听令。”葛玉明说完,迈步走出大厅。
子荔在空中听到这一切,心里一寒,眼中顿时充满了失望和悲哀。
以前他从不揣度王兄任丙的为人,认为他忠厚诚实,是自己最信任的兄长,他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美兰这个妖婆在后面挑唆所至,没想到权力这个东西会蒙蔽人的双眼,会让人变成恶魔。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此时他真想冲下去,将葛玉明等人斩杀,再将王兄擒拿,但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然后振动翅膀,向河西之地飞去。
夜色如墨,子荔在黑暗中飞行。凛冽的风呼啸着从他耳边掠过,像是无数的尖针刺痛着他的脸颊。
经过一夜飞行,天亮时分,他终于来到卑禾羌上空。
从空中看去,湟水似一条缎带,波光粼粼,仿佛是无数的金子在跳跃。
四周的草地上,一群群牛羊在牧人的吆喝声中被赶向牧场。
卑禾羌在晨曦中渐渐醒来,一座座帐篷冒起炊烟,那是晨起的老阿婆正在煮奶茶,牛粪火的特殊气味混合着奶茶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闻之不禁心生温暖。
子荔收起翅膀,在附近一座山头轻轻降落,然后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快步走向一位背水的羌族姑娘。
他友好而又和蔼的问道:“姑娘,请问夫人和少主在哪里?”
此时那位姑娘正用木勺一下一下向桶内装水,她抬起头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手中的木勺差点掉在地上。
子荔再次说道:“姑娘莫要害怕,我是夫人和少主的朋友,我替你背水,请你将我领到夫人跟前,或者引到大神机、大统领、大军师跟前都行。”
姑娘看着子荔健壮的身躯、庄重而又诚实的面容,发现他并无恶意,于是渐渐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别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不是坏人?”
子荔停下脚步,诚恳的说:“我叫子荔,不是坏人,请姑娘放心。”
姑娘考虑了一下说:“我叫卓格,你跟我来吧。”
此时卓格已将木桶的水打满,子荔走上前去,抓起背带,一只手就将木桶轻轻提起,然后愉快的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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