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薇把摊子摆到了砖厂门口。工人们刚下工,闻到茶香就围了过来。一个工人问:“多少钱一个?”“一毛钱一个。”林薇笑着说。“给俺来两个!”工人掏出钱,刚咬了一口就喊:“好小子!这蛋真够味!明天俺还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篮茶叶蛋又卖光了,还有几个工人跟她预订:“明天给俺留五个,俺给工友带。”
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需要的鸡蛋也越来越多。林薇决定把收购价提高一厘钱,比供销社高,这样村民们更愿意把鸡蛋卖给她。消息一传开,不少村民主动把鸡蛋送上门,就连之前反对的赵老婆子,也拎着一篮鸡蛋来了,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妹子,以前是奶奶不对,你别往心里去。这鸡蛋你收下,按你说的价,俺知道你修房子用钱的地方多,能赚点是点。”
更让人高兴的是,宋建军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这天王素芬来送鸡蛋,笑着说:“建军现在能帮俺烧火了,还能编筐子,以后俺们娘俩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天傍晚,王素芬又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这时工人们刚下工,院里弥漫着水泥味和茶香,宋卫东正在收拾工具,小草在学步车里“呀呀”叫。
“妹子,俺给你带了点东西。”王素芬打开布包,里面是件红色的灯芯绒小棉袄,针脚细密,领口还缝了圈浅蓝的边,“这是俺用你给的钱买的布料,给未来的小侄子做的。照着小草的尺寸做的,大了点,能穿到开春。俺眼神不好,针脚可能粗了点,你别嫌弃。”
林薇拿起小棉袄,摸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她攥着棉袄,说不出话——自己只是帮了点小忙,王素芬却记在心里,还特意做了衣服。
“大姐,俺不嫌弃,俺喜欢得很。”林薇声音有点哽咽。
赵金凤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抹水泥的抹子,罕见地拉着王素芬的手,语气软了:“素芬,你太见外了。以后常来串门,咱们都是苦命人,就得互相帮衬着过日子。”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院里的砖堆上,也洒在两个女人身上。王素芬和赵金凤坐在屋檐下,一边缝衣服一边聊天,锅里的茶叶蛋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飘得老远。男人们在收拾工具,宋卫东和宋建军在编竹筐,小草在学步车里围着他们转,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
林薇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她想起穿越前的日子,衣柜里堆满了名牌包,酒会上满是香槟和客套话,可那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而现在,每天忙着收鸡蛋、煮茶叶蛋,累得胳膊酸,却觉得特别充实——看着家人的笑容,看着王素芬母子的日子慢慢好起来,看着工人们吃着茶叶蛋时满足的样子,心里满得要溢出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让她从纸醉金迷的现代,来到这个质朴的年代,学会用双手创造生活,学会珍惜身边的温暖,学会用一点小小的善意,点亮别人的日子。
夜色渐深,宋家院里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映着窗纸上的影子。锅里的茶叶蛋还在咕嘟着,香气混着烟火气,飘在晚风里。新的生活,就在这修房的叮当声和茶叶蛋的香气中,慢慢展开,温暖又踏实。
院角的柴火垛旁,宋卫东却没像往常那样跟着收拾工具。他刚帮建军把编好的竹筐摞好,手指还沾着竹屑,却忽然揣着手往院外挪,脚步放得轻,像是怕惊动谁。林薇正低头给小草擦嘴角的米糊,眼角余光瞥见他,随口问了句:“卫东,这么晚还出去?”
宋卫东身子顿了一下,回头时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笑,耳尖却没像平时被夸那样泛红:“俺、俺去村口看看有没有晚归的乡亲,帮着搭把手。”说罢,他攥了攥口袋,转身快步走了,口袋里不知揣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走路时偶尔蹭到裤缝,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林薇没太在意,直到楚瑶端着洗好的碗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门,轻声嘀咕:“刚才我好像看见他在村口跟个陌生人说话,那人穿的不是咱们村的衣裳,手里还拿着张纸,卫东看的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话让林薇心里莫名一沉。她想起刚才宋卫东转身时,口袋里露出来的那截红色纸角——不是家里的粮票,也不是平时记工分的纸条。晚风卷着灶间的茶香吹过来,却没了刚才的暖意,反而让她隐隐觉得,宋卫东这反常的举动背后,怕是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事,说不定,还会给刚安稳下来的日子,添上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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