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祈福钟声(或许只是守夜人敲响的更梆,但在朔方军民心中,那已是宣告新生的洪钟)在饱含希望与祥和的氛围中悠悠传遍全城。
这座饱经战火与苦难磨砺的边塞坚城,如同一位沉疴尽去、脱胎换骨的巨人,在冰雪渐消、春意萌动的前夕,舒展着它那由万千军民心血浇筑而成的崭新筋骨。
城内的景象,与数月前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死气沉沉的废墟相比,已是云泥之别, 原本空荡死寂、唯有风雪呼啸的主街辅巷,如今已是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自发汇聚而成的市集规模比冬日时扩大了一倍有余,简陋却坚实的木棚、地摊鳞次栉比。贩卖的物品早已超越了救命的粮食和不可或缺的盐铁,增添了本地土窑烧制的粗陶碗罐、巧手妇人编织的结实草席与草鞋、老皮匠精心鞣制的各类皮货,甚至偶尔能看到几匹从胆大行商手中流出的、颜色虽土黄却厚实的廉价麻布或葛布。
喧嚣的讨价还价声、孩童追逐嬉闹的清脆笑声、铁匠铺里传出的富有节奏的“叮当”锻打声,以及远处军营隐约的操练号令,共同谱写了一曲充满活力与希望的边城交响乐。
放眼望去,万家屋顶上修补加固的痕迹宛然在目,新旧茅草与泥土交织,却显得无比坚实。家家的窗户都重新糊上了厚实的窗纸(麻布),擦拭得颇为明亮(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
院落里,勤快的妇人趁着难得的晴好天气,将积攒了一冬潮气的被褥衣物搭在绳上晾晒,空气中弥漫着阳光与皂角混合的干净气息。男人们则在一旁仔细检查、擦拭着即将用于春耕的农具,锄头、木犁被磨得锃亮。
曾经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死气,已被这种踏实劳作带来的忙碌感和对丰收季的殷切憧憬彻底驱散。
行走在街头,往来百姓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往日的菜色与麻木,代之以劳作后健康的红润与对眼下生活的满足。
他们衣衫虽仍朴素,却浆洗得干净整齐。见到巡逻的军士或官署吏员经过,人们会自发地停下手中的活计,退至道旁,恭敬地行礼问候,眼神中不再有恐惧,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毫无保留的信赖。
尤其令人心潮澎湃的,是王璨主持的临时学堂里,每日传出的那朗朗读书声,稚嫩的童音吟诵着圣贤篇章,为这座以武立城的边塞要地,注入了一股深沉而宝贵的文明底蕴与未来希望。
城西的军营更是秩序井然,气氛肃杀。士兵们个个精神饱满,眼神锐利。典韦麾下的五百核心步兵,经过一整个冬天的严苛磨砺与充足给养,已然脱胎换骨。
他们队列行进时步伐统一,如山岳平移;令旗所指,如臂使指。整个军阵沉默无声,却自有一股百战余生般的铁血煞气弥漫开来,令人望而生畏。
眼前这片来之不易的繁荣与安定,离不开顾雍处理政务的殚精竭虑、王璨教化宣传的呕心沥血,离不开典韦坐镇中枢的如山威慑,更离不开凌云高瞻远瞩所提供的方向与那堪称救命的核心资源——“乌金”与粮食。
然而,凌云的心,从未真正沉溺于这片初现的安宁。他比任何人都清醒,大汉的天空已是阴云密布,乱世将起的惊雷隐约可闻。
朔方这刚刚打下的一点基业,就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不进,则意味着覆亡!万余军民每日消耗的粮食是一个天文数字,仅靠库存和有限的本地产出,坐吃山空,绝难长久维持。
必须开源!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最快、最有效的开源方式,往往便是——攻击!以战养战!
当时令进入冰雪初融,道路虽仍坚硬泥泞,但已勉强可供马蹄驰骋。这一日,凌云果断将城内一切民政庶务全权托付给沉稳干练的顾雍与才思敏捷的王璨,将城池防务交由稳如泰山的典韦负责。
随后,他一身轻便皮甲,外罩御寒披风,步履沉稳地来到了城西专属于骑兵的营地。
校场之上,两百精骑已然列队完毕。人人紧握缰绳,与自己心爱的战马并肩而立。得益于缴获和贸易,他们的甲胄虽非制式,却也算得上齐全鲜明,手中的弯刀、长矛打磨得雪亮,在微弱的春日阳光下反射着森冷寒光。
经过张辽一整个冬天近乎残酷的“魔鬼训练”,以及充足粮秣和肉食的喂养,这些原本大多是流民出身的青壮,此刻已彻底褪去了曾经的孱弱与惶恐。
他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身形因高强度的骑术、劈砍训练而变得异常矫健剽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经历过严格淘汰后幸存者的精悍气息。
张辽顶盔贯甲,手持凌云亲赐的那柄环首宝刀,肃立于骑兵阵列的最前方,年轻的脸庞上已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杀伐决断,英气逼人。
凌云的目光,如同最严苛的工匠审视自己的作品,缓缓扫过这支倾注了他无数心血、承载着朔方进攻希望的锋锐力量。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甲胄,直视每个士兵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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