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精兵!德胜、安定二门,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凶器”!
“砰!”李自成一拳砸在帅案上,震得笔墨纸砚跳起老高。
“混账!岂有此理!”他怒不可遏。
牛金星的话虽有夸大其词、党同伐异之嫌,但李过私授刘体纯重兵,把守要害门户,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置他这个闯王的威严于何地?
万一……万一刘体纯真有不轨之心?
“闯王息怒!”刘宗敏也被奏章内容惊到,连忙劝道,“李过侄儿或有思虑不周之处,但刘体纯……”
“思虑不周?”李自成猛地打断,眼中寒光四射,一点情面不留地说道:”“这是公然抗旨!是拥兵自重!牛金星所言未必全虚!京师重地,岂容罪将执掌重兵!”
他心中那点初战的得意瞬间被巨大的猜忌和愤怒淹没。他绝不允许后方有任何脱离掌控的力量存在,尤其是在这胜负未卜的关头!
“取纸笔来!”李自成厉声喝道。
他提起朱笔,饱蘸浓墨,在一张明黄绢帛上奋笔疾书,字迹凌厉如刀,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谕制将军李过:朕提王师讨逆,血战关前,尔留守京师,责任非轻!然尔竟罔顾朕意,擅启罪将刘体纯,私授重兵,委以城防重任!此乃目无君上,僭越擅权!刘体纯前罪未赎,复掌兵柄,更于火药局秘造凶器,其心叵测!尔欲效洪承畴辈,养虎遗患乎?”
“着尔接旨之日,即刻收回刘体纯兵符印信,解除其德胜、安定二门防务!将其所部五千人马,就地解散,分隶各营!刘体纯本人,锁拿至留守府看押,待朕回京亲审!火药局所造一应器物,悉数封存,不得擅动!若有违抗,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京师安危,尔当深省!再行悖逆,国法难容!钦此!”
写罢,李自成在落款处狠狠盖上随身携带的永昌皇帝玉玺。
他将圣谕卷起,塞入信筒,火漆封死,交给那名信使,然后吩咐道:“换马不换人!六百里加急,即刻返京!将此谕旨,亲手交予李过!不得有误!”
信使接过那仿佛有千钧重的信筒,感受到闯王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怒火,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地冲出大帐,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绝尘而去。
李自成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胸中怒火翻腾,再看向前方胶着的战场,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牛金星的密报,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心中,让这场关键之战,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北京城,制将军府。
李过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城内日益紧张的粮秣调配和流言弹压。
连续几日,他最多一天睡两个时辰。
山海关方向胶着的战报让他忧心忡忡,对刘体纯的倚重也愈发加深。他刚刚又批下了一批精铁和硫磺的调拨单,送往火药局。
突然,亲兵统领面色凝重,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个沾满尘泥的信筒,大声喊道:“将军!山海关……六百里加急!大王亲笔谕旨!”
李过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抢过信筒,颤抖着手指掰开火漆,抽出那卷明黄绢帛。
展开一看,那朱砂写就、字字如刀的斥责和命令,如同惊雷般在他头顶炸开。
“罔顾朕意……僭越擅权……欲效洪承畴……养虎遗患……锁拿看押……解散所部……封存器物……格杀勿论……”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过的心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这是从何说起?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是闯王的斥责。
追随闯王,苦战十几年的刘体纯,竟然要像罪犯一样处置!
巨大的委屈、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万分。
他启用刘体纯,完全是为了京师安危,为了给闯王留条后路啊!
牛金星!一定是牛金星这厮进了谗言!
李过猛然醒悟。
“快!快备马!去火药局!”李过声音嘶哑地吼道。
他必须立刻找到刘体纯,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闯王的怒火如此之盛,他该怎么办?
西城火药局,此刻的气氛却与李过的惊慌截然不同。这里更像一座森严壁垒下的精密精密兵营。
几天前,刘体纯便已未雨绸缪,将那五千精兵彻底打散重组,按照功能和武器,编成了全新的战斗序列:
火铳营(一千二百人): 核心战力,装备修复好的鸟铳、三眼铳及定装药包弹丸,日夜操练三段击轮射,硝烟味终日不散。
掷弹营(八百人):臂力强健者组成,专司投掷掌心雷、火油雷及燃烧瓶。训练场上,陶罐铁球呼啸破空,落地炸开团团象征性的白灰。
刀盾营(一千五百人):重甲步兵,持大刀厚盾,负责近战肉搏、掩护火铳及固守工事,刀盾撞击声铿锵有力。
骑侦队,三百人: 精选善骑者,配轻甲快马,负责外围警戒、斥候探报及快速机动支援,马蹄声在局外空地急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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